按理来说,他应当有能力由此推理,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可不知为什么,他的思维就是转不动——就像是一架庞大的机械仪器,偏偏就被莫名锁死了一个齿轮。
如果硬要去想,那种仿佛是卡了壳的滞碍就会变成某种钝痛。锁死的齿轮和其他齿轮摩擦碰撞,火星四溅,这种钝痛很快就越来越尖锐……
沁凉的冰水涌上来,把刚刚腾起的痛楚迅速压了下去。
零号的手还停留在太阳穴上,他的手指有些僵硬,指腹能触摸到自己额头湿漉漉的冷汗。
小卷毛牢牢抱着他,大概是为了把他从那种状态里叫醒,年轻的彼岸拓荒者整个人也跟着翻身跳上了修复舱,蜷起双腿跪坐在他身边。
“你的意识必须要好好修复一下……先不要再强行动脑,裂缝越来越多,它马上就要散架了。”
那双眼睛迎上他的视线:“想点轻松愉快的事。”
“茧”也是刚刚探测到,零号在从那种近乎沉眠的昏迷状态里醒来后,意识强度竟然比之前降低了那么多……纯度倒是有显著提升,许多原本看起来灰蒙蒙的部分似乎都不见了。
这样当然是有好处的,但同样也会带来严重的隐患——如果他们不是碰巧在这里遇到,对方连一朵云都做不了。
“我带你回家,把伤养好。”
小卷毛的神色很严肃:“剩下的问题我们以后再慢慢解决。”
为了便于交流和理解,他特地模仿着对方的说话方式,用了一个包含时间节点的定位词。
零号的确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安静了一会儿,轻轻扯了下嘴角:“我们?”
年轻的彼岸拓荒者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打开了望窗的挡板。
冰川在窗外绵延,那是种和零号所见的彼岸的“茧”如出一辙的质地——那是种纯净、坚硬、透明的仿佛宝石的视觉触感,又因为过于致密坚硬,而呈现出一种令人心醉的蓝色。
望不到头的巨型蓝色冰川正悬挂在他们头顶。
零号没有再开口,只是侧过头,目不转睛地凝注着窗外层层叠叠的冰层。
……那是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极为奇异的与恐惧并存的强烈吸引力。
恐惧和吸引同样来自潜意识的本源,或者用精神分析最习惯的说法,集体无意识——某一个种族的全体成员,通过代代相传沉淀下的最原始的不明确的记忆。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