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宜之吃完走出小店,脸上冰凉一片。
仰头,天上落下细密的雪花。
身边一对情侣依偎着匆匆走过:“下雪了哎!今年冬天邶城还没下过雪呢!”
喻宜之忽然想,从来没离开过K市的漆月,应该还没看过雪吧?
她对着天空拍了一张,发现光线不好并拍不分明,她绕了一大圈,找了盏最亮的路灯,对着灯光拍过去,那些细密纷飞的雪花终于能看清了。
很美。
她拍了好多张,手都有点冻僵了,不过她没在意这个,挑了张最好看的存了,找了处路边花坛坐下,握着手机在对话框里打字:“你见过这样的雪么?”
打完,怔两秒,又默默删了。
手机装回口袋,手也插进口袋,默默望着眼前的飞雪。
这一次的犹疑,倒并非为了自己。
而是她觉得:她怎么配靠近漆月呢?
她现在和漆月走得越近,到时候漆月知道她是那样的人,不就会更难过么?
按她的计划,她该无限接近漆月。可真到了临头,她又想往后退。
喻宜之坐了很久,坐到并不算大的雪把她头发都打湿了,她扯起羽绒服帽子扣在头上,继续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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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K市。
漆月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大半夜在这乱溜达。
诚然她这样的夜猫子,半夜活动不是没有,但那都是喝酒、唱歌、骑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身松垮垮的睡衣拢着外套,在旧筒子楼下踱来踱去。
因为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那原因也并非想不清楚,甚至有点过分显而易见,只是她不愿去面对。
就趿着鞋在这乱走,像只屁股着火的鸭子。
忽然她凑近花坛:这儿什么时候开出了一簇小花?
作为K市土生土长的孩子,漆月对各种植物认得还算全,可就连她也从没见过这样的花,好像喻宜之,在人全无防备的时候突然降临这片旧楼。
开得安静而美。
漆月把手机摸出来,绕来绕去拍了好几张照片,她发现自己没什么拍照天赋,拍不出这月下花丛十分之一的美。
但她还是想把这照片发给一个人看,拢着外套坐到花坛边打字:“你见过这样的花么?”
喻宜之搬去海城那么久,肯定没见过。
只是她打完以后,又默默把那行字删了,手机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