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信满满:“我们逛一会儿就回房睡觉。”
这一玩便玩到了后半夜,原霁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哪来的耐心。只是觉得她那样子痴痴呆呆的样子很有趣,她低头嗅花、回头对他笑的样子,很好看。到了后半夜,关幼萱撑不下去了,原霁才扶抱着她回房。
小娘子确实很乖,沾枕就眠。原霁却陪她熬了那么久后睡意全无,他撑着手臂埋在枕榻间,盯着她观察。扶疏帐影飞扬,黑暗中,原霁野狼一样的目光一寸寸地梭巡自己的妻子。
这是他的。
凉州是他的。
原让二哥是他的。
关幼萱也是他的。
他像是孤狼,看守沙漠中的萱草花。他努力地养这花,想她怎样才能在这里活下来,不枯萎,日日陪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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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关幼萱怔怔地抱着被褥裹着自己的身子,沮丧地挨在床里侧坐了许久。只她一人,原霁并不卧床。
原霁的日常比旁人要健康有规矩得多。他每日天不亮,就雷打不动地出去练武。刮风下雨也不改。之后他有时候回来吃点早膳,逗一逗她玩;有时候他就直接走了,去军营里跟老兵们一起吃早膳。
他的每日行迹非常简单。要么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去哪里耍玩,要么在军营里帮他二哥做点什么,要么偷溜出武威郡,悄悄去战场外沿上晃一晃,看有没有功夫能让他上战场。
关幼萱若想见到他,只消去街上问一问百姓们看到小七郎去哪里了,原霁的行迹便会暴露无遗。
可是关幼萱不想见他。
关幼萱自我唾弃地抱着膝盖在床上反省,怨自己昨晚为什么要好奇地喝酒。她记得喝醉后的所有事,记得原霁是怎么笑嘻嘻地抱她,诱拐她说“我爱你”的。
哎,他到底喜不喜欢她呀?梦里他明确说不喜欢,现实里他又好像和她玩得很好。
可是关幼萱第一次做梦后,拿着原霁的画像去凉州找这个人,她真的找到了原霁……这些都让关幼萱觉得梦是真的。
梦是真的话,他就是不喜欢她呀。她都嫁错了人,不应该拨乱反正么?
可是……关幼萱咬唇,时而想到自己在祠堂上看到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牌位,时而想到自己出嫁那晚见到的浴血归来的原霁和将士们。她一会儿想他坐在墙角下喝闷酒,一会儿想到他在漆天大雨下走向她。
那一身血的人,问她:“你还要不要我。”
“小七夫人,该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