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在屋里,梳着丫髻,穿着半旧湖绿小夹袄,下面系着条家常裙儿,梁堇没来之前,她正在炕上描字帖。
“大姐姐明年三月便要回家来备嫁了,听我母亲说,在家过罢年,就要坐船带着嫁妆去汴梁成亲,大姐姐走罢,一姐姐走,然后再是我,也不知那家人好不好相与。”
荣姐脸皮薄,话说罢,细嫩的面皮羞红,低下了头。
梁堇见屋里没人,喜儿也不知去了何处,便小声道:“
我娘都把江家的事与我说了,我不知姑娘都知晓哪些,不如容我慢慢道给姑娘听。
临安府有个罐儿街,如今唤官街,他江家便住在街里,家中是一座坐北朝南的大宅子,与咱家一样,也是赁来的,住这条街的多是官宦人家,左临绸缎行,右临酒楼。
江家一共有四房人,第四房是个庶子,江老太爷去世后,庶子那一房便从家里分了出来,听说如今在外地做县丞。
三房相公在外地任通判,一房在临安府官学做学官,大房便是与咱家结亲的那一房,大房相公任临安府的府公,与娘子李氏有三子两女,第三子便是江三郎……”
江三郎上面的两个哥哥都已成家,一哥是个庶出,娶了个商户家的姐儿,要说商户,那姐儿的爹还捐了个挂名头的小官。
之前大娘子李氏去大名府看望出嫁的女儿,走前与沂州吴家置办好了节礼,谁知大儿媳管家教下人拿差了礼。
要是吴家不作声,不派个人去往临安府,怕是江家到此时还不知晓里面的变故,两筐不鲜的果子,礼又比平日的薄,这种事瞧着小,但这背后表示着江家对吴家的态度。
吴家的姐儿还没嫁过去,就敢这般轻慢,但凡吴家是个气性大的,退了这门亲事也有可能。
刁妈妈到了江家,在席上故意装醉把此事嚷了出来,暗地里拿眼瞅李氏的神色,见她真不知晓,事后,那李氏罚了往沂州送礼的哥儿板子,对刁妈妈越发好声好气。
刁妈妈临走之际,李氏从自个嫁妆中拿出一对镶宝的金饼,又一对玉钗,教她拿回家中,送与冯氏和荣姐,又修书信一封。
“我娘说,其他人倒罢了,只江三郎的那个一嫂,有个兄弟,生的俊俏能干,临安府的杨家酒楼便是他家开的,此人时常去江家看望他姐姐,我娘还说等咱日后到了江家,遇到他就晓得了,不是个好人物。”
梁堇与荣姐说罢话,已是一炷香后了,荣姐听得津津有味,不放她走,教她再说些,梁堇搜肠刮肚,只得又说了两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