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忙回到船上,各自安寝。云篆辗转难眠,后半夜只见秋阴散去,有淡淡的月光漫窗而过,又听得船下涛声呜咽。他心里悸动不安,诸多心事,如同大江在心海翻涌。
古砚听他翻来覆去,道:“你又睡不着了吗?”
云篆双臂衬在脑后,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他叹口气,又道,“忽然感觉心中异常疲惫。”
古砚打个哈欠,道:“你心事太重了。家中有再多的事情,也还用不着你来忧心。早点睡吧。”
云篆道:“留云庄风光无限,可是外人怎能知道我们的不易。五年前,那场祸事,你也记忆犹新吧,飞狐峪大举来袭,留云庄差点就一夕覆灭了。”
古砚迷迷糊糊地回答道:“我怎么会不记得,陈二叔跟着老爷出了门。那飞狐寨的寨主也着实厉害,连连攻破了留云庄的三道大堂。”
云篆道:“是啊,那年我才十五岁,咱们两个人联手才基本能和那寨主打个平手。最后眼看要攻破风云堂,连紫毫哥哥都惊动了。他强扶病体出场压阵,一眼道破那寨主刀法中的破绽,我们才勉强胜了半招。虽说胜了,可飞狐峪几十人马,还是要强攻。幸亏危急时刻,有个高人出手相助,他身材不高,也挺瘦弱的,但是武功真高,身法也灵活,真是人不可貌相。他不过只用了十余招就一刀刺中那寨主的胸口,这才打退飞狐峪。对了,你还记得那个高人吗?他穿着夜行衣,怕别人看见他的面貌。我后来在凌云阁看书,觉得那人的武功倒像是……”
却听到古砚微微打鼾,已经睡熟了。云篆只得躺在床上,自言自语:“倒像是和我们云家的功夫有些相似。”见船外月已西斜,这才裹住被子闭目睡去。
第二天一早,船老大便拔锚起航,顺江行到安庆,停在宜城渡口。云篆将近天亮的时候,才朦朦胧胧地睡着,此刻正兀自酣眠。青螺一早就醒来了,眼见码头一条大路通向一座大城,城墙巍峨,城外向西有几户农家掩映在一片桐树林中,清晨炊烟,雄鸡啼鸣。
古砚起来,见青螺独立着看着船外景色,道:“下过雨,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青螺道:“是啊。雨后的风光更有韵味。”
陈墨也已经起来,问古砚道:“公子还没起床吗?”
古砚道:“他又失眠了,说听着流水声,睡不着觉,这不早上喊着脑仁疼,此刻还没起来。”
陈墨道:“他这样娇惯,还敢一天到晚嚷着去闯荡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