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十余丈,他就见到了吹笛人。
孙夫子也骑马,套一件白色大氅。听到蹄声靠近,她转头过来,用那双莹润有光,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瞟着他:“醒啦?睡得好么?”
贺灵川讪讪,像是课堂上睡觉被抓包的小学生:“挺好,挺好。”
说什么蒙上脸就没人认得出,笑话!看孙夫子这双眼睛,她就算穿上夜行服,也绝不可能瞒过他。
他目光一垂,顺势转到她手中的笛子上。
也不知是天蜈骨笛更白,还是夫子的手更白。
这支笛子……
他想起了青阳国师在沙洲中的冷笑。
她说,笛子的主人死得很凄惨。
听者有意,对贺灵川来说,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
此时面对伊人,他的心绪就微妙极了。
话说再进盘龙城见到孙茯苓的那一刻,他感慨万千,很想伸手去抱,但是周围人多,咳。
“想什么呢?”孙夫子从背兜里拿出一个大红苹果,“我学生送的,已经洗干净了。”
她的脸冻得微微发红。从贺灵川的角度看去,苹果如红颜。
“孙夫子一共有多少学生?这是盘龙城三大不解之谜之一。”他拿过苹果,咔嚓一声掰成了两半,“一人一半。”
孙茯苓笑了,伸手接过。
这苹果好甜!贺灵川刚醒也口渴,三两口吃完,把核都扔了,一转头才发现,孙夫子吃得好斯文,才啃了两口。
“你吃那么慢,苹果转眼就冻上了。”这气温至少是零下七八度了。
孙茯苓慢悠悠道:“冰块我也啃得。”
贺灵川嘿嘿一声,不信。
“你不信?”
“信,夫子的话我肯定信。”他把那些杂乱的念头都抛去九霄云外。
天大地大,万事浮云,他好好享受这一刻就得了。
有美同行,这天寒地冻的旅程仿佛一点儿都不苦了。
这时游隼从天空降下,落到车顶上:
“喂喂,有两头蜡嘴鸟一直跟着你们,我驱赶过两次,它们飞远后绕了个圈子,又回来了。”
贺灵川伸手抚了抚它的脑袋:“看样子,我们被人盯上了。”
此时前方响起了尖利的哨声,三次急短。
行军哨有固定用法,这几声的意思,是前头有意外发现。
贺灵川收起闲心,与孙茯苓一起赶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