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说了什么,然后笑着跑开了……
男子怔然之后,摸了一下被吻过的地方,亦笑若梨花,追逐而上。
幼童大概有点乐疯,脚下一个不小心,砰通倒地,男子连忙上去扶,给他拍了拍泥尘,也不知说了什么,就将幼童一抱养起,顶于双肩之上。幼童嘻嘻的笑声就此散开,在空阔的山间传荡。
她静静的睇着这一幕,眼睛一下湿润,心,好像被什么浸软,再也硬不起来,也恨不起来。
这是父与子之间最最简单的互动,可与他们而言,却是第一次拥有彼此。
她自私吗?
忍不住,她又要自问。
葬送了他们父子珍贵的六年,令小白缺失了六年的父爱!
原来这个男人,面对自己的骨肉时,竟可以变得这么的温和可亲!
她叹息,又开始自问:早知今日,她会因为孩子而穷图末路,当初,她会生下小白吗?
曾经,她是那么那么的恨。
也许,她还是会生。
那,你现在还恨吗?
她再问自己。
凝神细想之下,她觉得难答——
但那感觉,好像已不似当初那么强。
生活不断的在向她证明: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印象,会因为各种发生的事而起变化,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他(她)是一个立体的存在,某一时间段内某个不良的印象,能被其他时间段其他良好的表现所替代。
现在的祁继,真不差!
“妈妈……”
没有多少功夫,身后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孩子稚嫩的声音,无比响亮,带着奔跑后的轻喘,还夹着几丝难得一见的兴奋。这孩子,不似一般的娃娃,或是因为大智,所以生性从容淡定。这脾性或是像他吧!
时檀把望远镜挂到胸口,转过了头,抚住被吹乱的发。
“你在干什么?”
小娃娃奔跑过来,一把牵住了她的手,额头已有细汗,一双大眼睛,就像是被雨水冲洗过一些,晶亮晶亮,她可以在孩子的眼底找到自己安静的倒影。
“这里风景独好!”
她说,声音静若风,艳阳,绿林,远处是繁华尘世,而她躲尽喧嚣,在这高高的云端之上,如世外之人,看透人世苍桑。
“呀……真的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小白转头往外望,一双明眸,为之一亮,张开双臂,拥抱着鼓鼓而来的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