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能看的出,萧凛病得极重,他原本人就偏消瘦,此时面容愈发苍白无血色,宽大的黑狐皮大氅披在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内里的人压垮。
她只瞥了一眼,就忙低下头。
萧凛全程未分给她半个眼神,只是看向其他众人时,眉头骤然凝起,因为刚刚下达离开的命令,竟无一人有走的意思。
半晌,柳江玉先开口道:“臣妾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椒房殿的下人,偷换用药的药盅,这传出去,还以为是皇后娘娘没教好规矩。
再说了,今日这酒壶落在裴选侍这,引得我们无端猜忌,若是落在其他人那,又该生出什么误会?
娘娘还是该找出那个宫人,给大家一个说法。”
言下之意,必须要找出那个前来送药的人,可是那人分明是萧峥,林清如何交的出来?
一旁,裴昭听得心下了然。
才知今日这群人来,冲的不是自己,而是林清,不禁为其捏了把汗。
再看萧凛,听了柳江玉的话后,有心帮林清把这事翻过,但还未开口,又咳了起来,众人慌张失色,纷纷说着,陛下注意身体,切莫着急动怒。
但也只是言语上的关心,脚步上,竟无一人有先行离开,就此作罢的意思。
在这一刻,裴昭突然对林清提议传位萧峥的心思,由衷觉得高瞻远瞩。
萧凛一贯的优柔寡断,在病弱的此时,更显得君弱臣强,已然连这些妃嫔都要震慑不住。
来日若幼子继位,林清的性子比之萧凛,也强不了多少,如何能坐稳皇位。
更不禁感叹,林清贤德仁爱又如何,在这吃人的后宫,若想服人,还是要靠权力和手腕。
就在这时,宫门再次打开,两个太监扶着一人,醉醺醺的走来。
那人雪白的中衣沾了些泥土,斜束着的长发还沾着花瓣,一抬头花瓣扑朔朔直往下掉,眼角却噙着笑意,竟是刚刚才从冷宫离开的萧峥。
林清一见他这番失态模样,面露韫怒,也没空安抚虚弱的萧凛,冷声斥道:“燕王,你去哪了?你的外衫呢,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萧峥一把推开太监,在院里的石凳上斜歪着坐下,回道:“哎,想去梅园赏花,不知怎的掉了水里,多亏这两个太监把我捞上来,皇后娘娘一定要好好赏他二人。”
两个太监连忙谢恩。
林清气的挥手让两人退下,直走到萧峥身边,有些气急道:“赐婚的宴席,你也敢醉成这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