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
洛拉笑着反对说:“照你这么说,他是个脓包!”
“你看,”保罗对阿涅丝说,“她已经在为情人的家庭说话了。这值得赞美,就像你们该为我挑了这瓶葡萄酒而赞美我一样!在最近一次关于安乐死的节目中,贝特朗·贝特朗坐在一个瘫痪病人的床头做节目。这个病人的舌头被切除了,又是个瞎子,他将要受无穷尽的痛苦。他坐在床沿上,向病人俯下身子,摄影机正在摄下他鼓励病人要对美好的明天抱有希望。就在他第三次说‘希望’这个同时,病人突然激动起来,发出一声像动物似的可怕而悠长的叫喊,就像是马、公牛、大象的叫声或是三种动物齐声叫喊。贝特朗·贝特朗害怕了,他讲不出话来,只是想不惜任何代价保持脸上的微笑。镜头长时间地停留在一位吓得发抖的议员僵硬的微笑上,同时也把他旁边一个在哀号的濒死者的脸拍下来。不过这不是我要说的;我要对你们说的是,在挑选儿子的名字时,他真的失算了。起先他还是想把他的儿子叫作贝特朗,可是他很快便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了两个贝特朗·贝特朗,那真是太滑稽了;因为人们将永远搞不清楚他们是两个人还是四个人。可是他又不肯完全放弃在这个名字中听到他自己名字的回声的乐趣,所以他想到把贝尔纳作为他儿子的教名。唉,贝尔纳·贝特朗,它不像欢呼声和喝彩声那么响亮,而像是含糊不清的嘟囔声,最多也只不过像演员和电台广播员在学习准确流利地讲话时所做的发音练习。就像我刚才讲过的那样,我们每个人的名字都神秘地遥控着我们,而贝尔纳这个名字从摇篮时期起便注定他有朝一日要在电波中讲话。”
保罗之所以一开始讲了那么许多废话,那是因为他不敢在他小姨子面前高声讲出萦绕在他心头的想法:洛拉和年轻的贝尔纳相差八岁,这件事使他非常高兴!保罗的确至今还在怀念一个比他大十五岁的女人,这个女人是他在二十五岁时恋上的。他本来很想谈谈这件事;他本来很想对洛拉说,任何男人都应该有爱上一个比自己年龄大的女人的经历,这种回忆是极为珍贵的。“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他真想再一次举杯呼喊,“是男人生活中的一块紫水晶!”可是他放弃了这个冒失的动作,只是在心中默默地回忆他过去的情妇。她把自己公寓的钥匙也交给了他,他想什么时候去住都可以,他想在那儿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这样的安排是保罗求之不得的,因为那时他和父亲相处并不和睦,不太想住在家里。她晚上从来不打扰他;他有空便去找她,不去看她也不必提供任何解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