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道:“可长此以往,陛下的身子如何受得了?现在朝堂之上皆是陛下的心腹肱骨,不妨让他们多多承担一些,也好让陛下喘口气,多多修养。臣妾非是干预政务,只不过常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该放权的时候,还是应当放权。”
“哼,心腹?都不过是见风使舵之辈罢了。”
李承乾冷哼一声,郁结于心的愤懑难得宣泄一下,不满道:“即便此刻关陇崩颓、晋王已废,可还是有人暗地里贼心不死试图染指大宝,朕连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岂敢放权于下?”
满朝文武,真正让他放心的除去房俊之外,再没有几个了。
都是世家子弟,自幼所受到的教育、熏陶让他们始终以家族利益为先,什么忠君、爱国,都要排在家族之后,甚至于自身之前程福祉都不能相提并论。
旋即叹了一口气,喝了口酒,略有懊恼:“还是不够心狠啊……其实父皇当年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朕心肠软、行事懦弱,不够杀伐果断,难以做一个好皇帝。此刻若是青雀或者雉奴坐在这个皇位上,怕是宗室、朝堂都已经杀了一个来回,不知多少人头滚落、阖家灭绝……朕却始终下不去手。”
关陇、晋王连续两次兵变,其中直接参与或者暗通款曲者不计其数,涉及颠覆皇权,若是量刑每一个都足够杀头抄家,但他却网开一面,大多不予追究。
一则是他生性软弱,不忍大肆屠杀,再则亦是自信不足,唯恐激起群愤影响皇权稳固。
否则不仅要将反叛者杀干净,就算没有反叛但影响皇权稳固之辈也要予以构陷、而后彻底铲除……
皇后苏氏站在御案一侧,伸出玉手轻摁李承乾肩头,柔声道:“殿下本就是宽厚之人,既然做不到先帝那般杀伐果断又有什么?先帝当年所面临的局面较之现在恶劣十倍不止,当真是非生即死,若杀伐果断之气魄如何开创贞观基业?殿下现在则大有不同,叛贼已经剿灭,纵然一二贼子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只需按部就班,自能承上启下,做一个有为君主,自不必大开杀戒。”
岂止是心软这一条呢?
魄力不足、才具不足、聪敏不足……说到底,李承乾只不过是中人之姿,即做不到太宗皇帝的杀伐果断,也做不到隋炀帝的雄才大略,唯有按部就班、萧规曹随,才能稳稳当当的做好一个皇帝。
李承乾吐出一口气,拍了拍摁在自己肩膀的玉手,笑道:“夜深了,皇后先去歇着吧,朕将这些奏疏处置一下再睡。”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