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叠叠,将下面的文书半遮半掩。
溪洄捧着一盏热茶,望着袅袅升起的轻烟,垂着眼眸不再开口。
菡王姿容秀美,风流潇洒,生得一副好皮囊,瞧着温文尔雅,却极具迷惑性,实则本性顽劣不堪,嚣张跋扈,时常出入烟花柳巷,徒有艳丽耳。
只是,街上仗义执言的女娘,怎么会是菡王呢。
除非是她哪根筋搭错了,据他所知,郁云霁是绝不可能这样的。
他祖母是当今陛下的太傅,他自小便跟着祖母在宫中长大,后得陛下准许,做了两个皇女殿下的伴读,男子不许读书,他为帝师之孙,能得此殊荣做皇女伴读,实在是陛下宠爱。
是了,祖母在世的时候,陛下还曾与祖母说,要将他许做皇家儿婿的,当时说的,便是这位菡王殿下。
溪洄不自觉攥紧了衣袖,他自小,便见过菡王是如何的恶劣。
他幼时寡言,郁云霁嫌他无趣,便不会跟他玩,只是会常常带回被拆分的格外血腥的物件,或是虫鸟,或是蛇鼠,总能将他吓得彻夜难眠。
对于三岁稚童来说,这些都是对他不可磨灭的伤害。
“太师?”看他出神,芜之唤道。
溪洄长睫轻颤,这才注意到,指尖早已被茶水烫的通红,像是有数根尖针将指腹扎穿。
“太师如何心神不宁,不若我去为太师煎上一碗……”
“不必了。”溪洄打断道,“你下去歇息吧。”
芜之挠了挠头,也没敢多问,踏出殿门之时才嘀咕:“怪了,太师不是最厌恶这等品行不端之人吗,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
溪洄抿了一口温茶,摩挲着烫红的指尖。
一个人的变化怎会这般快呢,前些时日他方听闻菡王嫁娶前,在南风馆与榄风楼闹得有多不痛快。
“芜之,明日随我去趟玉堂宫。”他淡声道。
他与这位故人多年不见了,如今他已不是小儿郎,而是幽朝的溪太师,两人到底先前还有过婚约,总是该见上一见的。
——
烛火下看书是有些伤眼睛的,饶是菡王府以瓦当照明,却总会疲累。
她趁着这段时间,将幽朝近些年事无巨细的捋了一遍,好在一切都还能挽回。
只是如今最该做的,便是将孤启这个变数看牢,今日一事,他定是心生怨怼,若不能使他消气,怕是能不得安宁。
只是……
郁云霁将书页倒翻,目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