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则三四十年,多则无法计较。」锺胜光收起沙盘,「估计我是看不着那一天了,希望那个时候,大衍天珠还在盘龙城里。」
他又收走结界,看一眼天色,顺口道:「天快黑了,我请你……」
刚打开窗,他就瞧见柳条和门板两人说说笑笑走出院门,于是把「吃饭」俩字默默吞了:「没什麽,家里有人等你吃饭吧?」
贺灵川摸摸鼻子:「是啊。」
锺胜光这时候就是善解人意的上司:「行了,快回去吧,过几天又该出征。」
贺灵川告退,大步就往外走。
天黑了,官署的人也不多。离开院门之前,贺灵川偶尔回头,见到锺胜光又坐回书桌后头,孤灯对影,默默批阅下一份公文。
贺灵川在这里有个温暖的家,还有孙夫子,还有那麽多战友。
锺胜光看似坐拥一城,实则什麽也没有了,永远孤单影只。
他把一切都奉献给了盘龙城和大方壶。
这个人的信念得有多强大,才能支撑他一直这样走下去呢?
如今的盘龙城也是不夜城,有两条坊市彻夜经营,人流如织。贺灵川就去买了五六样小菜,又要了一坛好酒,正想往回走,却见边上卖花的小女孩用水桶装着几束花苞,浅粉色丶圆溜溜丶光秃秃。
「这是什麽?」
「芍药。」
「怎麽看起来就像铁蛋?」也就比鸽子蛋大一点。
「这可是五月花神!」小女孩眨巴眼,「最适合送心上人!」
人小鬼大。「要了。」贺灵川递过去十几个铜板,换来一大把粉红铁蛋,这才往家走。
这会儿已过饭点,巷子里热闹了,老头搬着椅子到外头眯糊,孩子们在推搡玩耍,就连家里的狗都兴冲冲跑进跑出,有两条还围着贺灵川打转,嗅他手里的肉菜香气,最后被主人吼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银屋,一切和他离开时没什麽两样,桌椅床褥一尘不染,院子里的接雨缸又养着好几条花不溜秋的金鱼。
月光透过窗棂,静静洒在桌子上。
贺灵川的桌子从来都是空荡荡地,所以他一眼就能瞧见那朵梨花。
白得像雪,清香沁人,边上还有浅淡的金光。
它就躺在矮桌上,躺在月光下。
贺灵川顺手拈起梨花,见它新鲜得仿佛刚从枝头摘下来。
是了,这是爻王玉泉宫的老梨树飘给他的落花,当时无人觉出蹊跷,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