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淳华肩上落一点白雪,贺越披风夹着一小段枯枝,显然走的距离不短了。贺灵川等这两人走近才问:“老爹,老二,你俩怎不乘车回来?”这天寒地冻的。
“散散步,权当休息。”贺淳华呵出一口白汽,“也清醒一下头脑。”
对一个身具修为的官员来说,他的脸色过于憔悴了。贺灵川则发现贺越添了一对儿黑眼圈,眼里也有血丝。
“你小子怎么了,半夜起来偷抓鸡?”他陪这两人往家里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两人原本有种难言的默契,贺灵川往他们中间一站就打破了。
“最近几晚都是通宵审核账册。”贺越打了个呵欠,“今晚还要审计屯田,情况很不乐观。”
这父儿俩都蔫得像霜打过的茄子,贺灵川自己生龙活虎,蛮不好意思的。
“怎么个不乐观法?”
“夏州的屯田分布五县,我拿到的数字是总计八屯。”贺越皱眉,“这也太少了,父亲给我找来了四十五年前的簿册原件,上面分明记着夏州屯田总数是二十屯!”
他望向父亲的眼神有点崇拜,这种被藏起来的原始资料都能找到。
贺淳华轻咳一声:“找人弄到的。”
他不打无准备之仗。
贺越看贺灵川掰着指头算,好心解惑:“每屯是五十顷,也就是说,四十五年间流失了六百顷!”
屯田就是公田之一,原是国家控制的无主荒地,后来由地方统一组织戍卒或者平民耕种,收获粮食以供应军需。
贺家人都有打仗的经验了,知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运粮千里,自食七成。现在夏州已成前线,屯田供粮必定受官方重视。由这里产粮、送粮可以大大缩短时间、节省运送途中的损耗。
不过夏州的屯田少了一大半,这是几个意思?
贺灵川哦了一声:“又被侵占了?”
“嗯,这么多年官绅勾结,把屯田都卖成私田了。”贺越揉了揉眼睛,“又是一笔烂账,今明两天得加紧把它们查出来。”
“屯田也敢卖?”贺灵川竖起大拇指,“厉害了。”
“前几任州府都曾向豪绅望族举债,年成不好的时候,还不上的部分,就用屯田抵了。”贺越这几天查账,从最初的触目惊心到现在只剩麻木,“当然,这只是缘由之一。”
贺灵川看他两人神情困乏但眼里有光,忍不住道:“老爹,你看我有什么能做的?”
“我正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