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你们这铺里的料子真是不错,连我们府上裁缝都说你们这料子既轻薄又柔软,做好的衣裳穿身上体面又有型,极为衬人。”东市顾记绸缎庄二楼茶座间,秦嬷嬷端着茶杯低头饮了口,一张褶皱的脸上虽然不见笑意而略显严厉古板,可旁人知晓她素来都是这副肃然的模样,倒也不以为怵,反而因她话里的夸赞而额外欣喜。
秦嬷嬷能不计前嫌来顾记,自然是虞夫人的功劳。
当初听得虞夫人说要给顾母引荐秦嬷嬷,顾母和沈晚只当她那是随口一说,想来那淮阴侯府的秦嬷嬷身份贵重,哪里会有时间来认识他们小官家眷?更遑论当初顾父无状开罪了人家,人家秦嬷嬷大人大量不计较已然是给足了他们脸面,哪里还敢奢求其他?
倒没成想虞夫人言出必行,不知她是如何说动那秦嬷嬷的,前些日子还真的将人邀请到了顾记。顾母和沈晚早就得了信早早于绸缎庄外候着,待秦嬷嬷她们一来,便赶紧引人来到了二楼的茶座间,再一次郑重向秦嬷嬷斟茶谢罪。
既见了面便有几分面子情,况且顾母心宽体胖的模样瞧着就是和善妇人,说话又爽利干脆,着实对了秦嬷嬷的眼缘,几番对话下来,便彻底打消了她心里最后的那丝芥蒂。
之后秦嬷嬷在虞夫人陪同下又来了两次,依旧是顾母和沈晚作陪。沈晚的眼光好,推荐给秦嬷嬷的几匹绸缎料子极为合她心意,这一来二去的相互间便愈发熟稔了起来。
几个妇人在一起闲聊,难免就东家长西家短的扯些八卦。要论扯八卦,这虞夫人恰是个中翘楚,说起汴京城内各达官贵人的家事那是如数家珍,也不知她是从何渠道得来的这些私密之事。
“哎哟,你们可别看礼部韩侍郎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他那家里可乱着呢。本来妻妾在家里就掐的厉害,偏的前不久他老娘的内侄女没了双亲前来投靠,那娇娇柔柔的模样可不一下子就挠了男人心坎里?听说啊,大白天的两人就滚做了一团,还让丫鬟给抓了正着,大房一得了信当即就气撅了去,醒来就寻死觅活的,这下啊他后院更是乌烟瘴气的一团糟。”虞夫人半是唏嘘半是幸灾乐祸的抚胸,相较起来她家那死鬼倒是个好的了,人虽贪花好色了些,但好歹没宠妾灭妻了不是?
顾母听得目瞪口呆:“这……这不清不楚的,两人就那样啦?还大白日的让人抓了个正着,这脸面还要不要得?”
虞夫人一副这你就不知道的了神色:“别看这些官老爷们人前人五人六的,私下不知道的脏事多着呢,这才哪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