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久久的沉默。
阮软脖颈上像是压了十几斤重物,重的她抬不起头来。被紧紧攥着的右手此刻竟似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无力的停在半空。
她抿了抿唇,艰难的说出一句。
“……对不起……”
容衍惨然一笑,受不住的后退一步,圈在她腕骨上的大手也松开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以及男人稍冷的温度。
“我明白了。”
容衍不欲让人看到他的狼狈,隐在宽大袖袍下的双手深深陷入掌心,用尽全力才能抑制住身体的轻颤,维持着他最后的体面。
“明日,送你进宫。”
一句简单的话说的艰涩且十分缓慢,仿佛已在最后的临界点,稍不注意就会满盘皆输。
在她面前变得更加不堪。
阮软低着头不敢看他,视线落在他衣摆、脚尖处。盯着那儿脑海中一片混乱。
本该说出的“谢谢”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匆忙点点头。
逃离了这间屋子。
身后,容衍看着她避之不及的背影。
连一次也没回头。
眼神却还是舍不得离开,默默跟随着她。直到彻底看不到她的身影,注视着的视线也久久没有收回。
血珠顺着指缝一滴滴坠下,极致的寂静下仿佛能听到血珠一颗颗溅落的声音。
“吧嗒——”
又是一声相似的坠落声,溅起时却是透明。
容衍垂着头,微红双目中积聚的水色顺着重力落下。
下一秒,他轻轻抚过。
如松柏般挺立的身躯此刻却显得微微佝偻,周身萦绕的悲伤恍若化为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
第二日一早。
马车上,阮软靠着厢壁坐下,同行的还有月禾。
她不自在地坐在车厢一角,“你不用再跟着我,我已经……不是丞相府的人了。”
“奴婢从接到命令的那一刻起就是姑娘的人了,除非姑娘不要奴婢,姑娘永远都是奴婢的主子。”
阮软正要再说些什么,容衍白皙修长指骨撩开马车车厢前垂下的布帘。
而后探身进来。
月禾识趣的退出车厢,与驾车的马夫一同坐在车前。
容衍在阮软对面落座,而后车厢开始晃动,马车以缓慢的速度行进。
对面就是那人精致的容颜,此刻却显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