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凭一行人登上返程的客船。
黄昏时分,客船启程。
不知何处传来玉笛萧管之声。随着船越开越远,那萧声逐渐稀落。
这几日,沛阳城内时不时就会响起这管竹声。这首曲子据说曾是一位书生所做,因为家中姊妹被朱兴伦看上,要他将人送进朱府,书生不从,被害得前途尽墨,最后郁郁而终。他临死之前留下这首曲子,说若有朱兴伦伏法的那一日,希望能有人在他的坟头吹奏这一曲,以告亡灵。
夜风中,那曲调已经吹散了,宛如一声声呜咽。
顾凭站在船头,望着远方无尽的山脉与江流,一时没有说话。
殷涿默不作声地走到他身后。
自从那日看着押送朱兴伦的囚车从面前经过,这些天,殷涿就很沉默,常常一个人呆在一处。不过这种时候,心情确实很难平和,顾凭也就没找他。
顾凭:“有事?”
殷涿低声道:“我祖父当年……留下过一本兵书。”
顾凭挑了挑眉:“我知道。”
殷成一代名将,一生据守西北,传说他曾将他多年与北狄交战的心得与战术写成了一部兵书。这本书凝结了他于沙场血战中领悟的最高智慧,里面详细写下北狄的弱点及应对之策,可以说是殷成毕生心血的结晶。
可惜的是,这部书还没来得及刊印,殷成就被隐帝冤杀。殷氏一族也被屠戮殆尽。
这之后,不少人都打过这本兵书的主意,但任由他们来来回回,就差把殷家祖宅掘地三尺了,却始终没人能找到这本书。
如果说真有这本书存在,那它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殷涿这个仅存的殷氏子孙身上。
顾凭道:“郑氏一族之前追你,也是留了手的,那晚若不是我插手,他们多半还是想留你活口。你身上一定有他们图谋的东西。”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那就是,看了暗部呈上来的关于殷涿的资料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个少年或许真的继承了将门的天赋,于军事上是有大才的。若他真有这本书,那真是如虎添翼。陈晏想要收服他,恐怕也有将来利用他制衡郑旸的打算。
但是这些事,现在还没必要说。
殷涿:“这本书,当年祖父出事时就让家里人把它烧了,所以那些人再怎么找也找不到。”说到这儿,他冷笑了一声,看了眼顾凭,声音又轻了,“……但在那之前,祖父令我把书背了下来。”
这句话,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所以说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