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进了医院就意味着病情将得到控制和好转,是杭一等人一厢情愿的误会。海琳告诉他们,同行的那个医生是眼科医生,而医院里的几位,是骨科医生,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治疗呼吸道传染病——况且不是一般的病,是sars。
杭一很着急,让海琳跟医生们沟通。虽然不是内科医生,但好歹作为医务工作者,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基本医治手段。好在这几个俄罗斯医生也不是墨守成规之人,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们只好充当起内科医生的职责。
他们在药剂室找到一些抗生素,为两位患者输液,另外能做的,就只有冰敷、酒精拭擦等常规物理降温法了。
同时,医生也告诉他们实话——这些都是应对普通感冒发烧的治疗方法,sars是重症急性呼吸综合症,抗生素和各种抗病毒药物,只能起到很有限的作用,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他们的免疫力和自身造化了。
挺过去?意思是也有可能挺不过去?杭一没法接受看着两个好朋友客死他乡,特别是米小路。他不仅是杭一从小玩到大的好伙伴,更重要的是,他本来不该参与到这场残酷的竞争中的。那天下午,如果不是杭一一时贪玩,让米小路留在13班上课,他怎么会遭遇旧神,并变成50个竞争者之一呢?
然而直到现在,历经无数次危险,好几次险些命丧黄泉,米小路却从没说过一句抱怨的话。当然杭一不明白米小路的对自己的情感。他只是认为,作为哥们,米小路真是够义气到了极点。就凭这点,他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病死在莫斯科郊区的一个小镇上!
可杭一能做的,只有不断进入隔离病房,每隔10分钟就为米小路和雷傲更换冰袋和拭擦酒精。尽管医生劝告他不要频繁进入隔离病房,否则就算戴上口罩也有可能被传染。但杭一还是坚持要照顾两个朋友,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虽然高烧不退、神志不清,但米小路知道,杭一一直在他身边,不断喂他喝水、用酒精为他擦浴。因此他即便饱受疾病的折磨,却一点都不难受,反而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唯一令他不安的就是,他怕自己的病传染给杭一。
“杭一哥……不要再进来了,咳咳……”米小路强撑着说,“输了液,我好多了。”
杭一知道米小路是在逞强。他的体温和咳嗽程度可没显示他“好多了”。他示意米小路不要说话,不要管别的事,安心睡觉。
米小路听话地闭上眼睛,实际上,他也没法再撑下去了,再次陷入昏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