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理事的书房偏殿起居。成犀,亦女亦仆,就搬到偏殿后边居住,方便照顾。那一晚,成犀端了一盏红枣冰糖雪蛤正从侧门走进镇国公养病的房间。侧门到偏殿,是五六个大书柜,里边都装满了历年来的军务报简。她还未走进去,就听到室内窸窸窣窣的说话和垂泣声。
成犀驻足听说话声音也不是日常侍候国公爷的仆人,她四处看看也不见守卫,不由地心中纳罕:“这个时间是国公爷食用宵夜的时候,是谁还在说话。”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透过书柜的间隙,只见屋内两人,一个是国公爷,另一个国公爷的长子。国公爷叹息一声道:“恭儿,为父一生,所行所事,忠君爱国,无愧于陛下国家,天下百姓。我一旦撒手而去,你切勿心怀仇怨,务必要牢记恪尽职守,忠君爱民。”
成犀心中惊讶,心想:“难道国公爷的病症……”她还未想清,就听到一个凄艾的小声道,“父亲,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父亲,父亲……”
国公爷又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家中姊妹,嫁入皇室,魏国公府,可是亲上加亲的皇亲国戚,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
“外人眼中烈火烹油,只有我们,身在其中,才明白亲人手足,往往比不得利益名位。帝王之家,风云变幻,生死沉浮,最是无情。你这些姐妹兄弟中,各有政见,又多裹挟于不同的势力之中,亲人反目,同室操戈,实乃为父牵挂之事。为父在一日,尚能压制分毫,只是为父若不在了,这一副重担压在你的肩上,必定难上加难。万望你多替他们周旋一二。”
“父亲,儿子,儿子谨记。”
国公爷扶他起来,道:“成犀这孩子在府里这么多年了,你要留意给她寻个好人家,侯门公府也不清闲,名门望族多有争斗,她生性自由,只愿给她找一个能懂她疼她的人家,我也就心安了,他日在九泉之下才有面目再见她的父亲。”
成犀躲在书柜之后,听到此处,不由地泪流满面。她有心要进去探问一下国公爷的病情,但是见屋外并无守卫家仆,必定是国公爷不想外人知晓他们父子二人的谈话。她只得退出后门,踉踉跄跄地回到房间,也不点灯,呆坐于案默默地流泪不止,不知何时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屋外一阵吵嚷。成犀被吵醒,没顾上梳洗,忙出门去看,只见丫鬟仆人奔向前厅,一问才知道。原来,昨夜国公爷服了那长平老道的药,病情不见好转,却忽然加重了。国公爷一早便命人将那老道叉出府外。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