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卫强明显是在帮她,试图赔钱了事,以免真在档案上落下一笔“横行乡里”的评价,可眼见着施东杉不知道好赖,祝卫强也懒得管了,退到一边去不再说话。
“李婶,您家里这两条床单多少钱买的?”苏昀承转头询问,“或者您还记得是什么时间在供销社买的吗?我可以去供销社询问当时的价格。”
面对苏昀承,李婶的态度好了许多:“小苏你等会儿,我记账了,我给你拿过来看。”
其实李婶不用看账本也记得那两条床单花了多少钱买的,可她还是进屋去拿来了自家的账本。
说是账本,其实就是旧报纸订起来的一个本子,报纸上的字是黑的,李婶就拿红铅笔记账,字累着字,看着有点儿费劲。
账本不厚,但记得格外详细,一分一毫都写得明明白白,不过许多字的字体都是两个样,显然是因为李婶认字不多,有一部分是李大和写的。
李婶翻到三年前,一边找一边嘀咕:“那可是小海娶媳妇的时候买的床单,刚洗干净……糟践东西的败家玩意儿……喏,找着了,小苏你看。”
两条床单,一共三块六和九尺布票。
苏昀承看了一眼后记下,正想请赵会计来算一下其他损失的价格,释怀了的小林同志跑来了。
“甭折腾赵叔了,我来算就行——信我,我天生会算账。”
“这玻璃现在可不好买啊,前些日子我还听汪叔念叨,说年前盖厂房再加上给兵团批的那些,都把玻璃用得差不多了,现在玻璃价格都涨上去了。这么大一块,怎么着都得十块钱咯。”
“瞧瞧这窗框,啧,用不了了啊,可惜我婶家这纯实木的窗框了……木头钱、再加上工钱,最低也得三块。”
“还有啊……”
林念禾嘚吧嘚,连铁钉和五分钱的玻璃腻子都没落下。
最后,她给出结论:“我婶家的床单用了三年,也不好真按原价要你赔,凑个整儿,你给九尺布票和十五块钱吧。”
乡亲们:“……”
玻璃再贵能用上十块钱?还有那什么实木窗框……谁家窗框不是木头的?至于工钱更是无稽之谈,李小海和李小山都跟着自家二叔学过点儿木匠手艺,都用不上求人,自己家就能把这摊事儿收拾明白了。
难怪小林能去春交会呢,看她这账算的,资本家听见都得淌眼泪。
施东杉满脑子打倒这个、教育那个,根本不知道玻璃多少钱。但她还是觉得贵。
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