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又工作了一会儿。汉斯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汉斯想站得让姑娘的裙子碰到他,她的手也能触到他的手。汉斯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但是每当发生这种情况时,他的心中又惊又喜,一种愉快的、甜蜜的感情向他袭来,双膝有些颤抖,头脑晕得嗡嗡作响。
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是他回答了她的问题,她笑他也笑,她玩笑开得过火,汉斯就用手指威胁她,并且两次喝光了从她手中拿来的果汁。此刻一大堆的回忆涌上他的心头:他看见过晚上与男人们站在门口的女佣人、小说书上的一些句子、接吻、赫尔曼·海尔纳那时给他的一吻,学生们暗地里说的关于“姑娘”的一些话和事,以及“要是有个心上人该怎样”等等。此时他像一匹拖着车子上山的驽马一样上气不接下气。
一切都变了,周围的人和繁忙的事都溶化成五彩缤纷、笑容可掬的云朵,各种声音、咒骂声、哄笑声淹没在混浊的喧闹声中。河流和古桥看起来多么遥远,就像画的一样。
爱玛的外貌也变了,他再也看不到她的脸,只看见那双深色的愉快的眼睛,一张红润的嘴,尖尖的皓齿。她的身段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其中的一部分。一会儿是一只穿着黑色长袜子和皮鞋的脚,一会儿是蓬乱拳曲的头发披在颈后,一会儿是藏在蓝头巾里晒得红红的浑圆的脖子,一会儿是绷紧的肩膀和下面那呼吸起伏的胸部,一会儿是一只红得透明的耳朵。
又过了一会儿,她的杯子掉进双提把大木桶里了,她俯身去捡时,她的膝盖在桶边碰到了汉斯的手腕。他也弯下身去,但是慢慢地,他的脸几乎碰到她的头发。头发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在松松的鬈发遮盖下,直至蓝色紧身衣的部位,温暖美丽的褐色颈项闪闪发亮,紧身衣虽然扣得很紧,但还是露了一条缝。
她重新站起来时,她的膝盖顺着他的手臂滑动,她的头发擦着他的面颊,她的脸因弯腰而涨得通红,这时,汉斯全身剧烈颤动。他脸色发白,刹那间他觉得疲惫不堪,只是紧紧抓住压榨机的把手。他的心忐忑不安地急剧颤动。双手无力,双肩疼痛。
从那时起,他几乎不再说话,尽量避开姑娘的目光,但是只要爱玛向别处张望,他就怀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欢乐和内疚混杂在一起的心情盯住她,这时,他心中的某种东西给撕碎了,一片带着蓝色的遥远海岸的新奇陌生的国土展现在他的面前,他不知道,或者只是预感到他心中的痛苦与快乐意味着什么,但也不知道究竟是痛苦多于快乐,还是快乐多于痛苦。
快乐意味着他年轻的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