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味儿了。”
明沅正有要问的,百里便不同风,如今隔了千儿八百里,越发不同,此地不全是汉人,□□时候打得人丁凋落,把湖广两边的人拉来了填川,经得几代早就混住一处,可这一口乡音却怎么也改不脱,街上有说客家话有说闽南语,宅子里头采买还得单挑个听得懂本地方言的。
陈李二位虽早来些时候,也有许多不曾摸清,只于人事知道多些,旁的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说了些外头的吊脚楼鸡蛋壳,又说些石牛寺的传说,便没甚新鲜的好讲,倒是李夫人吐露一句:“那一位夫人,就好一个赌字儿,凡是碰着的,都要赌一回,甚个摇宝弹胡豆,甚个掷十二像升官图,她样样来得,纪夫人要是不会,可得先学起来了。”
布政使夫人年纪不轻,最爱的就是抹上两把牌,家里水阁一开能摆五六张桌子,便是才来此地不会的,不必个月也很精通了。
明沅听了就是一叹:“这可怎么好,不瞒着你们,我再不精通的,家里姐妹玩的少,我还是送人银子的那一个。”
“这个不投她的缘法,还有听戏呢,总有一样能凑得上趣儿。”李夫人既开了口指点,陈夫人也不藏着,一处卖了明沅一个好,吃了饭食也没甚好多呆的,告辞回去了。
倒是沈夫人多留一会,明沅叫了采菽寻了匹云罗出来给可思裁衣裳,沈夫人连连摆了手不要,还是明沅一把按住了她:“咱们都是外来的,本地的经且不知道好不好念,总得相互帮衬着,这值得什么。”
沈夫人原来就是个爽利性子,见她爽快越加高兴,就怕她是个心窍多的,往后打交道可不得拐上十七八个弯,立时拍了板,拉了女儿非叫她认个干娘。
明沅的年岁做姐姐差得不远,当干娘却有些显小了,可思眨巴了眼儿喊不出,明沅倒一口应下了,沈大人作得这许多年的官儿,便是当个引路人,也够纪舜英学的了。
沈夫人笑着出了门,夜里头沈大人给她拎了水来烫脚,她一面叫他加凉水一面叹道:“要说这官太太我也见的多了,好么些个一当了官儿眼睛就恨不得生到头顶上去,下雨天鼻孔能接两汪水,这一个倒是真好作派,这才是有教养有规矩的。”
沈大人倒了水,自家也脱了鞋袜往里泡:“好相处些也好,这家子咱们可得好好交际着,往这儿扔三年,再提上去,可就不是五品了。”
不必他说,沈夫人也明白,别个运道高,背后生了那根通天的筋,不似他们这样,爬了这许多年,一家一当全给赔上了,才混到五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