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淌到付汀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她没办法让自己的注意力从旁边的女人身上转移。
女人黑长发随意挽着,几缕碎发飘着,被浸泡在金色阳光下的五官深邃。
很随意地穿着不知从哪里买的经典美式格子衬衫,洗得看不出颜色的发白牛仔短裤,两条笔直纤细的腿光着一大半,很自然地搭在下面。
没有穿鞋。
脸上的伤口仍旧在渗血,甚至还有往下淌落的趋势。
这是她第三次注意到女人脸上的伤口,再也没办法忽视。
她将座椅之间的收纳盒打开,又将副驾驶前的镜子拉下来,好声好气地说,
“里面有创可贴,还有棉签和碘伏,你的伤口看起来很深,最好还是处理一下。”
女人终于收回盯着她的视线,转而投向那扇被拉下来的小镜子,
“你为什么让我上车?”
付汀梨觉得她奇怪,“这不是你自己上来的吗?”
镜子里,女人清晰的眉眼微微上扬,抓住她仍旧余韵未平的心律,“不害怕吗?”
“不怕。”
大概是因为熟悉的中文,付汀梨觉得这个女人的说话方式和她很合拍,她开玩笑地接下去,
“你呢?你不怕我把车开到地球另一边,然后把你卖掉吗?”
女人慢条斯理地收回视线,在收纳盒里找到棉签和碘伏,“这里开不到地球另一边。”
付汀梨没忍住笑出声,东倒西歪的笑点在加州公路上驰骋。等笑完了,眼睛还是眯成一条月牙,收不住,
“好吧,那就开到最偏远一个州再卖掉?”
女人正对着镜子涂碘伏,听见她这么说也不恼,只懒懒地发表评价,
“平白无故让一个陌生人上车,不奇怪吗?”
付汀梨想了想,说,“竟然相信一个自己随便在路上拦下来的人,不是你更奇怪吗?”
女人将用完的棉签扔到一边,动作自然地像是这是自己的车,说话的语气也自然地像是她们是一大早就一起出发的旅友,
“你的金色头发很漂亮。”
她们的对话终于变成了陈述句——这好像是在解释她为什么拦下她的车,好像又只是随意的一句寒暄。
付汀梨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去瞥镜子。可却没看见自己的头发颜色,只瞧见女人那双惊心动魄的眼。
明明漂亮深邃,却因为眼下伤口的存在,似是疯狂而平静的漩涡,好像藏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