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忠之臣,本王佩服之极。只是缘此而死,却只能嗟叹,实在可惜了那笔好字。还有,张尚书,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虽则我心中敬他,若是日后是我来修史,卢尚书却也是入不了名臣传册的。”
张陆正只欲出言反驳,却如何也说不出口,好容易半晌出声,却是一句:“我如何能够相信?”定棠见他如此,心里也松了口气,笑道:“中秋的事情尚书已经知道,明日顾思林的事情尚书上朝之后不也就知道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本王还能瞒得过你张尚书?”
张陆正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问道:“二殿下想要臣做什么?”定棠笑道:“张尚书二十余年的宦龄了,比本王年纪还大。应当深知打蛇不死,反遭蛇噬的道理。打蛇,便必要打其七寸。那要说什么,就不必我来教你了吧。”见他不语,又笑道:“张尚书,现在的中书令陛下是不满之极的,常同我说,若有合适的人选,定要换掉。届时尚书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将这银青印绶换作金紫,总也不是什么难事。尚书的长公子也是进士科里数的上的名次,孤慕他才学,几番欲在御前进言,本王府中长史之位……”话未说完,看着张陆正的神色愈发难看,又转口道:“不过说到底,同求亲一事相同,孤并不勉强于你。明日朝会,尚书开了口,我便立刻来府上下聘;尚书若不开口,我也只当今夜从未和尚书说过这番话,日后各行各道,该拔剑,该亮刀,也请张尚书决不要手下留情。”
张陆正仍是缄默不言,定棠心中冷笑一声,道:“孤这就回去了,尚书不必相送。对了,适才那纸上之字尚书定是认成了太子手书吧?只是这手金错刀,除了太子,别人就必然写不出来了吗,别人就必然不敢写了吗?”
张陆正见他围上斗篷,大踏步出去,那身影便如鬼魅一般,终于消弭于沉沉夜色之中。一面耳边却是太子的言语:“孟直,前后诸事,还多要仰仗于你。”一时心乱如麻,开口吩咐道:“来人,去西府,问问太子殿下在不在,回来报我。”
去者良久方返,回道:“大人,西府主事说殿下傍晚就进宫了,今夜不会回西府了。”张陆正闻言,只觉一身的气力都被抽尽了,颓然便瘫倒在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