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阖眸叹笑出声,神情说不出的怅惘,她用抑扬顿挫的好听韵调轻轻念道:“吾辈爱自由,勉励自由一杯酒。男女平权天赋就,岂甘居牛后?愿奋然自拔,一洗从前羞耻垢。愿安作同俦,恢复江山劳素手。旧习最堪羞,女子竟同牛马偶。曙光新放文明侯,独去占头筹。愿奴隶根除,智识学问历练就。责任上肩头,国民女杰期无负。”
鸦雀无声的课堂上空飘荡着女先生清越的念诗声,她负手傲然而立在清晨的阳光里,古板的面容无比鲜活生动,微阖的双眸酝酿着耀眼的光华。这一刻,她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没有人说话,也许是女先生积威甚重,也许他们都被这首诗歌摄取了心魂,没有人跑神,他们都默默地注视着讲台上念诗的女先生,使这一幕增添许多神圣的意味。
女先生睁开眼,问还在笔直站立的曹婉莹,柔声问道:“你可知道我刚才念的这首诗是何人所作?”
曹婉莹怯怯摇了摇头。
女先生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她坐下了,期待的眼神缓缓扫过其他女学生的脸,渴盼地问:“你们有谁知道吗?”
几息后,一道女声轻轻响起:“这首诗名为《挽女权歌》,是《名妓回忆录》的女主角白茉莉幼时憧憬的对象——秋瑾先生所作。”
女先生笑眯了眼睛,兴奋地连连点头,“没错,这首诗就是秋瑾先生写的……你也知道秋瑾先生的事吗?”
“家母幼时曾经与秋瑾先生有过几面之缘,后来秋瑾先生……就义后,母亲哭得很伤心,从那以后就经常和我说起秋瑾先生的事。”
女先生格外高兴,今日的她也格外健谈,她兴奋地对学生们讲起了秋瑾先生的生平,她是如何不顾丈夫反对自费去日本留学,如何归国兴办女学,如何为男女平权游说奔走,如何号召妇女投身革命,又是如何在革命起义失败后英勇就义的。说到最后,这个一向冷硬铁血的女先生已经泣不成声。
曹婉莹之前从未听说过秋瑾的名字,但是这不妨碍她在听说这位伟大女性的生平后红了眼眶,满心钦佩。如曹婉莹这般的女学生在高二(1)班里绝不是少数。甚至就连几位男同学都忍不住目露钦佩之意。
乐景突然想起了女先生的名字——白念秋。
念秋,念秋,真是个好名字,也是个好志向。
在女学生们此起彼伏的安慰声里,女先生擦干自己的泪水,郑重地对自己的所有学生说道:“明天我会对《名妓回忆录》小说内容进行抽查,回答不上来我问题的人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