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地鸣叫,家畜在田野上乱跑。他们两人挤了好多牛与山羊的奶,也喂了牛羊,在林边杀了小羊与小猪果腹,从没有主人的地窖里拿出酒来啜饮,过着富足的生活,食物都不虞缺乏,可是滋味却走了样。罗培德生怕得传染病,看见尸体就恶心,经常怕得要命;他总以为已经染上了病毒,把手与头长久地熏在烟火里(认为这样可以治病),甚至睡眠时都在抚摸手脚肩臂,看看有无疙瘩。
戈特孟时常责骂他,嘲笑他。他说他不怕,也不恶心;戈特孟为这种巨大的死亡情景所吸引了,紧张而恹闷地穿过死亡的大地,只见死尸累累,满目凄凉,连他的灵魂都害怕了,心内如同刀割。他有时又看见永恒之母的姿态,那是一副发青的巨大面容,有着美杜萨(译注:Medusa,希腊传说中的怪物,是Gongon三姐妹之一——蛇发人面的魔女)的眼睛,以充满苦恼与死亡的微笑瞪视着他。
那时他们来到一个市镇,全镇都封锁了,从市镇的大门口起围着整个城墙,筑了一条有房屋般高的防御走廊,可是上面没有守望的人,那开放着的大门口也没有人。罗培德不肯进去,也坚持不要他的同伴进去。这时他们听见钟鸣声,从门里走出一个手持十字架的僧侣,他的背后随着三辆运货车,由两匹马和几头牛拖拉着,车上满堆尸体。有几个穿着奇异大衣,用头巾包着脸的男人随车而行。
罗培德脸色发青,戈特孟跟在尸车后,保持一点距离走了两三百步,到的地方不是公墓,而是旷野中的一个洞穴,只有三锄头深,但却如大厅一般大。戈特孟站着看那些男人如何用竿与钩篙把死人从车上拖下来,成堆丢进大洞穴里,又看僧侣如何把十字架在上面摆动,那些男人在墓穴四周燃起大火,然后如逃亡一般默默地跑回镇上去,没有人把土填到墓上去。戈特孟往下一看,里面约莫堆有五十具尸体,其中有许多是赤身露体的,一些人手脚僵硬地突出于空中,犹如在诉苦一般,有一件衬衣在风中微微地飘动。
当他退回来时,罗培德几乎要跪下来,恳求他立刻离开。的确,这是相当合理的,他看见心不在焉的戈特孟眼光无神地凝视着,一副可怕的样子,满怀强烈的好奇心。罗培德无法阻止戈特孟,看着他默默地独自走进市镇去。
他穿过无人看守的市门,听着自己的脚步在石板路上的回声,这时许多市镇和城门从他的记忆里浮现。他想起一些有着玩童的叫喊声,女人的争论声,铁砧上打铁的铿锵声,辘辘的车声等迎接他的情景;混乱的声音交织成一个网,那是人们种种劳动、喜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