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亦泠的胳膊。
她回头,见刀雨脸色平静,丝毫没有被奇观震撼。
“夫人,天黑路滑,您小心脚下。”
她没松开亦泠的胳膊,转头又看向谢萱。
“小姐,您千万扶好了老夫人,别被人挤着。”
两句提醒绊住了亦泠的脚步,在她思忖着此时去凑热闹是否有危险时,前方喧闹声中忽然响起刺耳的尖叫。
亦泠头皮莫名一紧,倏然扭头,只见半空中的日月灯烧透了油纸,化作团团张牙舞爪的火舌,一盏盏疾速坠落。
“圣上当心!”
随着谢衡之快步冲到圣上身上为其遮挡掉落的簇簇明火,整个场坛如炸开了锅,一时间众人四处惊叫逃窜,沸天震地。
唯独大皇子一人还不可置信地呆站在兵荒马乱中,眼睁睁看着如火雨般坠落的日月灯,在黎明将至之时,将他精心布置的场坛化作一场炽盛的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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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迷蒙的日光终于冲破厚重的云层,在大罗山投下惨淡朝晖。
天终于亮了,这一日的至暗时刻才刚刚来临。
坛场的隆重庄严早已荡然无存,留数十个胆战心惊的道童们在奋力清扫残迹灰烬,一片荒凉破败。
罗天大醮的坛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焚烧了。
那些本被视作神明下降的日月灯仿佛变成了妖魔鬼怪,引燃整个坛场,将一切焚为灰烬。
在这场火灾中,即便有谢衡之的舍身相救,圣上的道袍也依然着了火
,在他腿上留下一处烧伤。
年迈的太后惊厥昏迷,皇后的发髻也被烧毁,狼狈不堪。
其实伤势最严重的,当属大皇子。
据说他是最后一个躲避火雨的人,救火的侍卫们回过神时,只见他的衣衫已经燃了起来,人却还伫立不动,对自身险境浑然不知。
其他人倒是幸免于难,但到底都是贵戚权门,即便没有受伤,也需太医安抚心悸。
因此眼下大罗山最忙碌的人是随行的太医,他们在太医院都已经颇有资历,如今却忙得亲自背着药箱四处奔走治伤。
太医院院首平日里独独伺候圣上,如今也是进进出出圣上所住的袇房好几趟,却一眼也不敢多看跪在门前的大皇子。
他被烧毁的衣衫尚未来得及换下,后襟烧成了焦砟,一抖便碎,袒露出焦黑的里衣。
堂堂皇家长子狼狈至此,跪在袇房前痛哭流涕,无人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