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方面,这一点深深羼入到我的思想之中,即使在那些看起来很抽象的部分里。也就是说,早在入学之前,我对于生活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看法。我对我们的城市了如指掌,无论在养鸡场、森林、果园还是工匠师傅们的作坊里,我都老到在行,我会认各种树木、鸟类和蝴蝶,会唱不少的歌,会咬起牙吹口哨,还会许许多多生活上大大用得着的事。学校里的各门功课我也学得一点不费劲而又津津有味,特别是拉丁文,学起来更是其乐无穷,我会用拉丁文写诗,几乎和用德文一样早。拜一位教师和一位助理教师之赐,我在二年级就学会了说谎和使用外交辞令的艺术,此前我曾经因为童稚的率直和轻信吃了不少苦头。这两位先生使我幡然大悟,诚实和爱好真理这两样品质完全不是他们要在学生身上找的东西。有一回,他们认定我在班上干了件坏事,那是件小得很的事,而且根本就不是我干的,可是他们见我死不承认,就把一件芝麻小事宣扬得沸沸腾腾,他们给了我一顿好揍,不惜使出各种逼供的手段,结果虽然没有逼出我的招认,倒是把我一向把教师们看做正人君子的笃信赶了个精光。虽然在以后的日子里,感谢上帝,我还是认识了好些值得敬佩的好老师,可是灾难已经造成,打那以后,不仅对于老师们,对于一切权威,我与他们的关系都变得别别扭扭,戒心十足。大体说来,直到初二、初三,我算得上是个好学生,至少我的成绩在班上总是头几名。等到那些大大小小的、每个想造就自己的人都避免不了的战斗一开始,我和学校的冲突才愈演愈烈起来。二十年后,我才慢慢懂得了这些战斗的意义,当时却不甚了了,只知道它们像一场灾难似的,团团把我围住,我就是无力免脱。
事情是这样的:从十三岁开始,我就打定了此生非作家不为的主意。这一决心虽然昭如日月,可是随着认识的日益增加,困扰也就接踵而来。一个人可以选教师、牧师、医生、工匠、商人或邮局职员,又可以选音乐家、画家或建筑师作为职业,对任何一门行业,都有一条引向它的路,都有专门的学校或者培训班。惟独对于作家这一行,却是一应皆无!当作家当然可以,而且还被视为一种荣誉,但这是就有成就和出了名的作家而言,大多数的作家则在达到这步田地之前早就一命呜呼了。至于当未来的作家,则大出情理之外,而一个心眼儿地要当未来的作家,就更是纯粹儿戏。很快地我就看清楚了这一点。现实告诉我:作家是已经成了作家的人当的,却不是想当的人可以当的。此外:对文学作品的兴趣和个人的文学天分往往引起教师们的侧目,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