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那么大的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蚊蝇般大小的字迹,这字迹也陌生,竟用的蚕头燕尾的隶书,让人看不出是何人所写,但里头的内容应当属实,因阿婉早早就跟他说了,她起用了几个忠心的粗使太监当耳目,能替他们和四福晋联络,好不做那瓮中鳖、板上肉,就是闸刀要落在头上,也好知道死期何时嘛。
程婉蕴说这些话的时候分外严肃,一副地下秘党交换情报似得,胤礽听她语气就觉着好笑,看她神情更是忍不住快笑出来了,硬生生压下嘴角,听完后才将阿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边,伸手捏了捏她鼻子,笑得乐不可支:“没成想有一日,我家这个旁人在打机锋,而她在吃糕子的小姑娘竟然也能有今日之谋,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她这笑话太子爷到底要记多久!程婉蕴气得拿枕头砸他:“跟你说正经的,你倒来取笑!”
胤礽笑得打跌,一边笑一边讨饶,好不容易才再次将目光聚集在这情报上。
他们在绮望楼里过平静日子的时候,外头的局势也在悄然变化着。
这条子上说了三件看似不大相关的事情。
一是今儿傍晚天总算晴了,扫雪的太监刚把路扫出来,抬头一望,打京城方向就来了一对人马,黑衣黑甲,直接持令牌骑马进了丽正门的侧门!要知道,即便是一品大员、宗室皇亲到了下马碑前头也得下马步行,除非那人拿的是皇上的金令。
二是那伙人进去后约莫半个来时辰,烟波致爽斋里便召见了多位领侍卫内大臣,随后只要是随驾的大臣官员都被皇上叫进去了一回,出来以后人人都在传,皇上虽然也没有明说,但也透出了想要易储的口风,旁敲侧击地问随驾的文武大臣,若是要推举一位新太子,那么多皇阿哥,他们觉着谁的品性、才能最好?这事儿实在太大,当面都没有大臣能答得上来,也没人敢答,于是皇上让他们都回去想想,想好了就上折子来。
三是四爷被开释以后就请旨回了张家口行宫陪伴怀有身孕的四福晋,顺带亲身照料生病的十八阿哥,亲尝汤药、待如亲子,且日日将弘昀、弘时也带在身边读书写字、好生教导,似乎被关了一场心灰意懒,已经全然不管热河发生的那些事了。
胤礽看完却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这场牵扯众多的局,另一只靴子终于落下来了。
若这条子上所言不假,那外头他的局面已经坏到了极致,不仅自己被皇阿玛厌弃身陷囹圄,就连一向为他马前卒的老四也撂了挑子,一副撇清关系、退避三舍的模样。
但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