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一直未能在各市县建立健全党团组织,与封建割据之化外偏域丝毫无异。我们到此建设党团组织,是来指导广大川民贯彻落实孙总理的三民主义思想和党国抗日图强之方针的。而在实际的庶务上,也可监督当地吏治、促进政风净化。尤其是后一点,应该是广大川民喜闻乐见的。”
钟清莞放下钢笔,唇角不自觉地掠过一丝冷笑:“上周三,潘文华将军在重庆市召开了中外记者招待会,公开揭露了国民党重庆市交通局党部共谋贪污三万银圆的‘窝案’,引起社会各界一片哗然,不知黎秘书对此有何感想?”
黎天成腰板一直,面色一正,沉肃而道:“我为党国内部存在着这样的败类而感到耻辱。钟记者,我在这里通过你的报道面向忠县公开承诺:我黎天成和县党部的同志,一定严守‘清、慎、勤’为政三原则,若有违背,愿受党国和民众的任何制裁!”
说罢,他把办公桌的抽屉“哗”地一下拉开,拿出一堆大大小小的红包,“咣咣当当”地散在桌面上,正视着钟清莞,慨然讲道:“这些钱都是今天各界人士送给县党校挂牌办公的贺金。当着你的面,请你做个证:我宣布将它们全都捐给县救济院,用来购买床具安置难民。”
钟清莞看着那一堆红包,粗粗目测了一下,应该至少装了好几千银圆—黎天成竟能毫不吝啬地捐出,足见他的清正和大度。一时间,她心底对黎天成的好感不禁油然而生。父亲钟世哲曾经向他谈起黎天成的夺人风采,她当时还有些不信。直到今日亲眼见识了黎天成开明的作风、优雅的气度、磊落的襟怀后,她才彻底信服了父亲对黎天成的评价—俊爽之材、精敏之器。于是,她一边飞快地在本子上记录着黎天成的言行,一边扬声赞道:“黎秘书你视金钱如鸿羽,视民生如泰山,不愧是党国的精英奇才啊!”
黎天成面色微红,有些腼腆起来:“你现在可别称赞得太早—我等着你在我离任的最后一天还这样称赞我哪!而且,我随时欢迎你们来监督我兑现自己的承诺。”
“那当然,只要你在忠县一天,我就用手中的笔监督你一天。”钟清莞清清脆脆地笑了,“我在忠县报社里的名号叫‘钟辣子’,笔下的报道从来都是火辣辣的。”
“火辣辣的批评最好了,能让我们‘出出汗、发发热、醒醒神’。”黎天成一语双关地说道,“其实,我们最厌恶的是阴沉沉的暗算。那是令人最为不齿的。我们欢迎火辣辣的批评,反对阴沉沉的暗算。”
此时,钟清莞再年轻,也听懂了黎天成这番话的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