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舜英满面老成,垂手立着:“勉力一试。”
纪怀信实指望着儿子说些好听话的,不说他几个兄弟,连带着澄哥儿沣哥儿也在,纪氏带了他们回来,就是教他们亲近亲近这位表兄,听听童子试如何考得,两个小的打他进来便眼巴巴瞧着,这会儿纪怀信听他说得这一句,脸上的笑倒不好挂下来,倒是几个叔叔又问他两句学业功课的话,又叫他往后头去给曾祖母请安。
花厅里早已经摆好了八仙水宴,看菜拿冰衬着,两边设了高屏,小姑娘们俱都在里头等着,下人报了三四回,黄氏已是不耐,不过才中个两试,就叫家里人好等,若是中了状元,心里才想着,赶紧啐了一口,便是此时,纪舜英来了,进门就是一撩袍角,先给纪老太太跪下行了个大礼。
他年岁时便不曾回来,到这会儿纪老太太已是快要两年不曾见过他了,见他人高了许多,走的时候还带着孩气,如今眉开眼深,人抽了条,骨头长开来,原来柔和的全成了方正,换作一付少年模样。
倒不是寻常书生的文弱,看着虽瘦,肩膀却宽,只因着了一身素面青绸衫儿,看着便显得清瘦。
纪老太太一看眼圈儿就红了,张了手就要拉他起来:“在外头可苦了你,快来,叫曾祖母看看,怎瘦了这许多。”
黄氏也跟着拿帕子按住眼睛:“你这个孩子也太实心眼了,送你去读书是叫你明白道理的,又不是非得博出个功名来,倒忍心过年都不回来,叫我好挂心。”
她说的情真意切,看着便似慈母一般,几个妯娌俱是长辈,全有话说,到了纪氏这儿先是问了几句居住吃食的事又招手把澄哥儿沣哥儿叫到身边:“澄哥儿这回童子式并不曾中,过得会儿跟你哥哥对一对文章,看看是哪儿作得不好。”
别个妯娌他只应声并不说话,到了纪氏这里,竟作揖行了个礼,还特特点了头:“等表弟去我房中,这些年书单文章都还留着,若有要的,只管拿去。”
明沅听见他说这话,知道是有纪氏那些冰炭的效用在,可他人竟越来越直了,黄氏还在那儿瞧着,底下的弟弟也不曾过试,先把书册文章许了姑母家,便是夏氏也拧了眉头。
纪舜英一一行过礼,纪老太太便把姐妹几个召出来:“你也许久不曾见过妹妹们,一处见一见,往后也不生份了。”
除开纯宁纯馨,明沅明湘几个俱半侧了身子,同纪舜英隔得几步,一一见过礼,到了明沅这里,他竟抬头冲她笑笑,明洛就立在明沅身边,撞了个正着,等再退到屏那边去,她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