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士钊谦虚了一句,又看向常修才身旁举着筷子对着满桌子饭菜似乎无处下手的常小勇笑了笑道:
“常先生还有一口家乡菜可以惦念,只怕到了孩子们这一代,却不知道究竟该惦念些什么了。”
常修才顿时又是一愣,随即苦笑起来:
“叶先生果然通透。”
“之前我漂泊海外,总想着要给孩子最好的教育,上最好的学校,找最好的老师,还要有最好的同学,给孩子打造一个最好的圈子……”
“可这次跟孩子母亲离婚,才突然发现,孩子的教育,似乎并不是这些外在条件堆砌起来的。”
“现在在日本,人家都说小勇是龙国人,到了龙国,又都说他是日本人。”
“两地漂泊,终究是不知乡归处啊。”
常修才感慨的叹了口气,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咽下了满嘴的苦涩。
叶士钊微微一笑,其实常修才现在的苦恼,是后世不少人的共同苦恼。
随着经济发达,几十年后的龙国,异地漂泊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漂泊人外地,终难寻到一片心归之处。
再回家乡,似乎也不是原来那个熟悉的故土了,而最苦的,往往是这些跟着父母漂泊的孩子。
似乎要说自己是哪里人,总有些说不上来,其实不过是少了那份对故土的熟悉与深情。
“风俗人情,一方水土都是对人最根本的牵绊,这可是什么都比不了的。”
“都说走出去好。”
“走出去再好,那也是个外来者。”
“甚至……”
叶士钊看了常小勇一眼,才淡淡的开口道:“子子孙孙都是外来者。”
“小叶同志……”
叶士钊如此不客气的说话,让刚端起酒杯的王支山呛出眼泪:
“咳咳咳,小叶同志,话不能这么说……”
他就知道叶士钊这小子惯爱用猛药,不过,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当人家面这么说,换个脾气不好的,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什么叫子子孙孙都是外来者?
这不是咒人吗?
虽然看起来常修才不像是喜欢掀桌子的人,但真要拂袖而去,他非得被上面训掉一层皮不可。
可出忽他意料的,常修才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叶先生这话有道理啊。”
“只可惜,留下不易,但惹真要回来,千头万绪,哪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