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变故虽以玉衡城的胜利结尾,中间的波折却惊心动魄。
差一点,玉衡城差一点就要回到历史的原轨上去了。
贺灵川一时有些茫然。
那么以后的盘龙城呢?红将军呢?
既定的命运到底能不能被扭转?
从前他改掉南轲将军和朱二娘的结局,并不是难事来着。
早知这样,他就不该让大方壶吃掉奈落天的分身!
这破壶子自从吃了不该吃进去的东西,谁不知道它在偷偷塑造怎样的因果。
只要谁妄想偏离原有的命运轨迹,冥冥中就会有一股力量将它再拉扯回去。
这就……很可怕了啊。
他正在沉思,边上的侍女托着药盘过来,要替他上药。
贺灵川正想到烦恼处,脸上又沾着点滴血迹,阴沉和躁怒的眼神让侍女心头一惊,差点打翻托盘。
大统领的表情,太可怕了。
幸好边上有人一把扶住她的手腕,轻轻接过托盘:
“我来吧。”
孙茯苓来了。
夫子一身青衣站在檐下,手里托着盘子,背后是忙忙碌碌的士兵。
贺灵川直勾勾看着她。
如果盘龙城最后的宿命不能更改,那她呢?
他还记得青阳国师的话,记得她怎么描述天蜈骨笛的原主人。
被他这么盯着,孙茯苓轻轻打湿毛巾,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渍。
巾子一下就染红了,她不在意道:“想什么呢?眼神那么吓人。”
“我在想,命运是不是无法逃避,只能面对?”他把温道伦排挤回玉衡城,想令其躲过既定的死亡,结果人家在大战之前又回来了,并且死神的确两次三番找上温道伦;再想想自己,原本的宿命大概是成为奈落天的皮囊,但他没有逃避,最后在盘龙城解决了这一后患。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啊。
孙茯苓笑了:“命运嘛,你要么接受它,要么战胜它。”
“说得对,不愧是夫子,用词精准。”贺灵川轻轻按着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城中一番乱战,我过来帮忙。”孙茯苓扯他到树下坐好,替他处理身上的伤。
贺灵川卸下外甲,方便她上药。方才的大乱斗,他身上没有致命伤,但伤痕累累,左肩上被开了个半指深的洞,那是虫妖前足凿出来的;宽阔的后背上有三道伤口,最长有一尺,深度么几乎见到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