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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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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种极度恶心的表情,文羚就想笑。

那天刚巧赶上梁如琢办完事回来路过家门口,看见老宅子外缩着一个单薄的少年,在零下二三十度的夜里穿着一身薄薄的丝绸睡衣。

梁如琢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就算是一条快冻死的小狗,只要脖子上的挂牌写着梁在野的名字,他也决不会动恻隐之心的。

但那个少年无助茫然的视线透过车窗望了进来,嘴唇发紫,应该冻了有一会儿了。他在冷风剐蹭的台阶上抱成一团,和瑟缩在纸盒里的流浪小动物没什么两样。

梁如琢怔了怔,他大哥的恶劣一如往常。想起自己小时候也被梁在野推出家门把门反锁,数九寒冬的晚上,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睡衣在门外冻得牙齿打颤,梁在野却和父母说弟弟去跟同学聚会了,今晚不回来。

摊上这么一个大哥已是不幸,摊上梁在野这样肆意妄为的金主也挺辛苦吧。

提起往事,梁如琢总是没来由烦躁,回过神却已经下了车,拢着腿把瑟缩发抖的少年抱在怀里。

他都快冻透了,睫毛上结着一层薄霜,眼神木讷迟钝,身体细弱苍白,如同一具玻璃凿的娃娃,不哭不闹地被抛弃在地上。

深夜就是容易多愁善感,容易做些白天做不出来的冲动事,带走文羚也不过一念之差,真正抱上了车还是觉得有点麻烦。

梁如琢让司机把温度调高一些,把双手覆在文羚的脸上,发现脸颊和额头已经发起烫来。

他让司机先去医院,司机多嘴,提醒了一句:“您要是把人带走了,照您兄长的脾气肯定要跟您过不去的。”

“先走吧。”

既然都抱上来了,也没道理再扔下去。

文羚冻僵的手指尖恢复了一点触觉,轻抓在梁如琢的衬衣上,本能地往他怀里钻了钻,汲取着胸膛渗透出来的热气。

脊背上忽然搭了一双温热的手,缓慢地像哄小孩一样拍着他。

这是梁如琢下意识的动作,因为怀里的少年一直在发抖,还不停往暖和的地方钻,太像一个需要哄慰的小孩子。

他不知道他拍的那个地方,衣服底下正好是梁在野用烟灰缸砸出来的淤青,他拍一下,文羚就痛一下,但一直忍着不作声。

被抱起来的时候文羚努力想看清楚他的样子,无奈眼睛冻得不听使唤,用力眨了眨,霜花掉进眼睛里,化成一层泪膜。

太久没有人肯这样温柔地哄慰他了,抱着他的男人像在保护一只捡来的小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