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时代皇宫夜总会如一座不夜城堡,莺歌燕舞,灯火永昼。光影从舞台上女人的超短裙摆溜过去,甩垮扭腰间,隐约可见丁字裤和雪白翘臀。
霎时,台下几十双男人的眼睛皆闪烁着暗芒。
连织推开卫生间的门,一股腥臊味传来。
像是有人捅了沼泽地,咕叽咕叽的声音混合着捣浆,战况激烈。
女人明显受不住,哀叫求饶声从卫生隔间传来,男人却越战越勇,骚话连篇。只听那打桩似的撞门声,便能想象似乎要将人怼进墙里。
连织跟没听见似的,站镜子前往脸上擦粉。
这地方做的就是婊子与嫖客的生意,听到这种声音不足为奇。
镜子里那张脸蛋精致小巧,却因擦粉过多,肤色惨白如刷墙。
连织跟没瞧见似的,依然一层一层往脸上敷。擦完粉她对镜笑一笑,灯光下显得十分瘆人。
做完这一切,她从小坤包里取出瓶水和一包白色粉末。
她将白色粉末往水里一倒,摇一摇,粉末消融。
她有趣地想:要是待会七窍流血死在那群男人面前,怕是他们都能吓软,这辈子都得留下心理阴影。
连织越想越有意思,嘴角一弯。眼里似有流光闪过。
像在琢磨着坏主意,她脸上终于露出生机。
然后她举起水瓶,毫不犹豫地整瓶喝了下去。
这操蛋的世界,她不玩了。
出卫生间时,打桩声仍在继续,连织贴心地帮他们将门关上。
走廊混混暗暗,隐约可见男人搂着怀里的女人,亲两下叫乖乖,说今晚要包她。
女人嗲嗲的说自己是大学生,不出台的。
“大学生,老子就喜欢干大学生…”
连织充耳不闻从他们身旁经过,眸子里却有一丝恍然。
大学生?
她想,如果对外说她连织也是大学生,怕是没人信吧?
可的的确确,人大毕业,四年皆拿国奖,学霸女神,蕙质兰心。
这些词形容的就是曾经的连织。
但为什么会混成如今这样呢?
连织一点不敢细想,人生是禁不得回忆的,那些细枝末节就像是华袍上的虱子,一想浑身发痒溃烂,体无完肤。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她还能勉强地过。
也容不得她回想,刚到吧台,就被领班张姐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