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娘子收下,娘子还不知什麽时候醒来,二姑娘不如先回去。”崔儿不知还有这样的习俗,以前从未听过。
“我多日不曾见婶母与她问好了,实在想念的紧,这碟春饼我想亲自送给婶母,以表我的孝心。”
季姐说着,向崔儿道了个万福,“还望姐姐体谅则个,别赶我走。”
“二姑娘快快起来,我只是娘子身边的女使,如何担得起。”崔儿把季姐扶了起
来,心里暗道,要是今日不让她见到娘子,怕是不会走,对方是吴家正经的姐儿,让她站在屋门口等也不像话,就掀开布帘,请她进了屋在外间坐下。
吴季姐挑了下面的圆凳坐下,耳边是外面丫头说话的声音,旁边案几上摆着两只盏子,里面是用过的残茶,想必是丫头忘记收走了。
她平日很少一个人来婶母屋里,都是和舅母一块来,来了后也不敢随意打量屋里的摆设,此时这没有旁人,只见外间方桌圈椅,椅子上摆着细绸垫子。
更有雕花八仙小柜,细颈小口梅瓶,黑漆烛台一对,烛台旁边,还用白色手绢包了散碎银子,她瞅到银子,连忙收回了目光。
再往左边瞅,窗下地上落了一只绣花鞋,秋香色缎子鞋面,青提跟儿,翠线锁边,鞋上绣了五彩花草纹样,精巧别致,她见婶母冯氏穿过,鞋面上沾了泥,应该是丫头拿去洗鞋,不小心把这只落了下来。
屋外,崔儿央人与她买的头油香粉买来了,她使小丫头在帘外守着,那小丫头见崔儿走了,里屋的娘子又一时半会不会醒,就和其他的丫头去屋里踢毽子去了。
年关已至,丫头们个个都松散懈怠,吴相公过来的时候,连个给他打帘子的都没有,他自个掀开了门帘,看到侄女季姐蹲在地上拿着手绢正在擦绣花鞋,那鞋不是旁人,正是冯氏的。
他心酸道:“季姐,你何时来的?”
季姐听见背后有人,见是叔父,慌乱地把婶母的绣花鞋藏在了裙下,面色窘迫,回叔父的话,今日是腊月二十八,舅母做了一碟春饼让我送来,说是习俗。⒃_[”
吴相公为了侄女颜面,只作没看到刚才那一幕,这寒冬腊月,侄女身上穿着旧绸袄,瞧着很是单薄,案几上摆着一碟春饼,旁边连盏热茶都没上,屋里的丫头敢这麽轻慢她,吴相公不好说什麽,心里更加怜惜这个侄女。
“你向来孝顺,打回到家中,与我和你婶母做衣裳鞋袜,难为你了,你姐姐元娘在家中的时候,我和你婶母没得过她一双罗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