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鸾到福寿院的时候,才发现场面远比她想象的热闹。
康姨娘跪在屋外的青石砖上哭得梨花带雨,陈鸢稍好点,却也被这样兵荒马乱的场景惊得眼眶泛红。
原以为老太太怜惜恒哥儿,这事多提几次也不是没有希望,可万万没想到这才刚开口老太太就动怒至此,若是里头那位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娘三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进国公府后院的人可是数都数不清,陈申又正是壮年,若真进了别的女人,子嗣方面也可多多益善,哪还有她康姨娘的份?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康姨娘和陈鸢都缓过味来,此时跪在还残留着湿气的地面上,两人对视一眼,后者嘴唇翕动几下,细微的声音便传进康姨娘的耳里:“娘,等会好生进去认个错,这段时间都别提起这事,祖母念着恒哥儿,不会如何发作的。”
他们还有恒哥儿,至少现在,恒哥儿是镇国公府唯一的独苗,也是他们手中,最大的一张底牌。
陈鸾远远看见了她们狼狈垂泪的模样,脚步顿了顿,就在流月和葡萄以为她会上前安慰几句的时候,她脚下却拐了一个弯,直直地朝着里屋去了。
里头老太太才睁开眼睛,陈申诚惶诚恐一脸歉疚地跪在床前,陈鸾见状,也撩了衣裙在老太太床榻前跪下,担忧得凑近了问:“ 祖母可觉好了些?”
老太太看着跪在床榻前乖乖巧巧的嫡孙女,再看看糟心的嫡子,差点又要一口气提不上来,缓了缓捂着胸口指着门外声嘶力竭地喝:“是谁叫你有这等混账想法的?!国公府正妻之位,她也配染指?”
陈鸾头一回见老太太发这样大的火,当下就伸手轻抚她的胸口,轻声劝:“祖母切莫再动气了。”
可老太太眼睛睁得老大,直挺挺地坐着,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一脸灰败的陈申,声音竟带上了几分哽咽和湿意:“你莫不是彻底忘了苏媛是怎么没的了?”
陈鸾心头一紧。
苏媛是这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也是她的娘,这个名字一直是国公府的禁忌,上辈子她至死也没听人提起过零星半点。
今日头回听得,竟是从老太太嘴里。
“娘!大姑娘还在这呢,儿子知错了,您别再说气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