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望去,小姑娘安静又乖巧,他微微柔了声音,道:“过来。”
里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陈鸾的身上,她有些茫然地抬眸,正正坠入男人如墨浓深的眼瞳里。
难得又见到她这幅懵懵懂懂的模样,纪焕眼底闪过丝缕极淡的笑意,再次重复道:“过来。”
陈鸾这回是听明白了,却不好当着这样多人的面打纪萧的脸。
人多是非多,叫那些多嘴多舌的侍女听见了,原本没什么的都要生出些什么来,白的能说成黑的去。
陈鸾默了默,避开了他的视线,没有挪动脚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那日皇子府上的谈话,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而这天下所有人,都以为她陈鸾将入主东宫后院。
纪萧简直要被纪焕这般目中无人的模样气得头昏脑涨,他寒着脸,也顾不得什么温文尔雅的形象,怒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孤的太子妃,来也是到孤的身边来!”
纪焕冷眼望着他,朝前逼近了一步,已是动了真怒。
他的气势如山岿然,纪萧防备地退后了一步,平素里总是温和儒雅的面容已然增了七分狰狞。
陈鸾见势不对,几步走到纪焕身边,微哑着声音低低唤他,“殿下!”
这一声殿下,像是唤醒了时间,纪焕微微侧首,见小姑娘乖乖站在了身边,一双澄澈的清眸中尽是担忧之色,他心中轻叹一声。
今日他的确是被纪萧的所言所行激怒,心境被扰,竟也如毛头小子一般鲁莽行事了。
朱雀河畔的喧闹声在此时突然静了一瞬,而后又激荡起千余层声浪,陈鸾知道,那是龙舟赛即将开始了。
她将鬓边的发挽到白净的耳后,抿着唇对着纪萧歉声道:“殿下的一番好心,臣女心领了,只是今日臣女早邀了三两好友出来瞧热闹看赛事,自不能此时毁约,让她们苦等,还望殿下谅解。”
经此一闹,纪萧对她也彻底没了什么好印象。
当下就沉着脸,道:“罢了,就当是孤今日多管闲事。”
纪焕冷眼瞥过去,自有侍女掀了珠帘,南阳王走在最后,大笑一声,冲着面色变换不定的纪萧高声道:“那本王只好等下回再与太子殿下畅谈了。”
这对父子就连敷衍话都是如出一辙,纪萧气极,待人都下了画舫,掀了小几,目光阴寒渗人,“这个老匹夫!待孤日后,定要将南阳王府连根拔起。”
康禅上前,轻抚了抚他的后背,目光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