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小憩了一会,才要来看姨娘,谁知外头突然下起了大雨,这才来得晚了些。”
康姨娘喝了药才缓过劲来,藏在锦被里的手指尚还冰凉发僵,见她笑意温和唤出那声姨娘,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锅浆糊。
多年的温柔小意,谨小慎微,只因一时不察,就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还能说什么呢?
康姨娘木讷地转了转眼珠,心想这辈子,她恐怕都与正妻二字无缘了。
圣上亲下赐婚圣旨,陈申敢违抗吗?
不仅不敢,只怕还欢喜得很。
一个无家世背景的姨娘和富贵大气的亲王郡主,是人都知道怎么选。
她疲惫至极,喉咙也干得很,半晌嘶哑出声,不悲不喜,“大姑娘棋高一着,何必深夜前来炫耀?”
陈鸾自己寻了凳子坐下,舒服得喟叹一声,抬眼望靠在软垫上仿佛一天之间苍老不少的女人以及一脸愤恨的陈鸢,弯了弯唇。
“不瞒姨娘与二妹妹,我原本是没打算来的。”
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透明粉嫩的指甲,有些散漫地笑:“爱来不来的,总归我还在国公府上,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呢,二妹妹与姨娘又都是爱在背后告小状的人,所以这才没了法子亲自走一趟。”
这样毫不留情的言辞,当真是完全撕破脸皮了。
这样锋芒锐利的陈鸾,谁都没有见过。
陈鸢猛的站起身来,寒声道:“装模作样,宵小之辈,我与姨娘往日对大姐姐如何,府中上下谁人不知?”
“今时今日你又是如何待我们的?”
陈鸾蓦的抬眸,精致的脸庞上泛起病态的晕红之色,秋水眸里暗含冰水,面对陈鸢的愤恨质问,她只觉得可笑无比。
“二妹妹这话说的。”她轻声嗤笑,声音溶于忽明忽暗的灯烛中,“你们往日如何待我的?我还真是有些想不明白。”
“是二妹妹你在六岁时踩了我裙角叫我掉入荷花池中,落得如今伤病不断,每逢阴雨天就头昏脑涨这件事?”
“还是康姨娘费尽心思说服我爹送我去东宫这件事?”
南边的窗子开了一条小缝,外头悬着红灯笼,喜庆得惹人欢喜,除此之外,就是一片漆黑的天空,陈鸾一张莹白小脸上的笑意消散殆尽,接着道:“你们对我做的事太多,我这人记性不好,一时之间也只能想出来这么几件。”
她玩味地勾勾唇,眉目弯弯,“二妹妹还记得别的事吗?不若替大姐姐好生回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