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脚下,纵人行凶,再联想陈鸾方才说要给三公主一个交代……
老太太蓦的没了声音,直直地望向陈鸾,将声音压得极低:“鸾儿,清湾口中那人,可是三公主?”
陈鸾目光平淡如水,看向一瞬间惊愕莫名的康姨娘,轻轻颔首,红唇轻启:“今日三公主所穿,正是一身红色长罗裙,而眼角的那颗泪痣,恰恰是随了皇后娘娘。”
她轻飘飘的几句话如同一座大山,老太太嘴唇蠕动几下,眼神寒了下去:“清湾当着王妃的面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光凭想象,老太太都可以猜到当时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真是通体生寒。
若是大庭广众之下便也罢了,可偏偏只有清湾一人瞧见了,凭着一个低贱丫鬟模模糊糊的片面之词,便当众指认当朝最受帝后宠爱的嫡出公主。
公主名誉受损不说,镇国公府也逃不脱去!
老太太的面色由青转白,最后说了句,“如此说来,清湾也是……”老太太谨慎惯了,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朝陈鸾望去。
陈鸾低头,姝艳的眉眼之间拢着寒烟,她迟疑片刻,而后轻声道:“我命人压她回来的时候,人还好好儿的。”
老太太重重叹息一声,面色复杂,觉着这事棘手得很。
康姨娘还在地上跪着,表情一时难以言喻,胭脂水粉糊在了一起,和着不断往下淌的眼泪,与日前光鲜亮丽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鸾却没有半分心软。
寒冬腊月三九天里,她在甘泉殿,卑微得如同一棵蒲草,生死被拿捏在旁人手中,那个时候,也没有人顾念着姐妹之情血浓于水对她心软。
陈鸾眉心狠狠一皱,眼泪就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下来,缓缓的没入下颚,滴在手帕上,声音软糯又带着哽咽,“姨娘方才口口声声说是我所为,我倒要问问姨娘,怎么平白无故的这盆脏水往我身上泼?”
“平素姨娘与二妹妹话说得好听,各种嘘寒问暖,一到这个时候,便换了张嘴脸了。”
“以往发生的诸多事我也就不计较了,只今日,姨娘在祖母跟前大加污蔑,又是何居心?”
陈鸾眼泪水如珠串一般直往手帕上砸,美人落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末了,她又极轻极落寞地说:“不过都是欺我无亲生母亲照拂罢了。”
连着几句话,却是句句诛心,康姨娘连连摇头否认,却不敢说半句话,因为老太太的眼神如刀一样锐利,刺得她身子一阵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