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嘴角,轻声细语道:“鸾儿知道,爹爹不用担心。”
陈申这话说得着实违心,单是看他那铁青的脸色,陈鸾都能猜出七百分他心中所思所想。
于是越发有些想发笑了。
今日国公府聚成一团是为了她的事,陈鸾眸中蕴着别样的光,视线挪到康姨娘的身上,有些歉然地笑:“姨娘身子可好些了?”
“今夜这事,本与姨娘无关,倒是累得姨娘为我专程跑一趟,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恍若那夜的嚣张挑衅根本不曾发生过一般,她还是曾经那个依赖着姨娘与庶妹的嫡女。
康姨娘低着头,左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更白几分,淡声道:“谢大小姐关心,我无碍,大夫开了药,日日熬着喝,身子已好了不少。”
陈鸢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目光很不得化作一柄利剑,将人前虚伪做戏的陈鸾刺个透心穿。
卑微小人,做戏如斯。
夜渐渐的深了,有若实质的浓黑如同墨汁遍撒四处,万籁俱寂之时,似乎这京都的万家灯火已熄,人们皆入梦乡一般。
陈鸾渐渐出了神,心想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如他们现在一样,连夜挑灯,秘密商谋,愁眉不展,观望去向。
而此时的八皇子府,又该是怎样一副欢呼作乐的景象呢?不过依那男人清冷孤高的性子,只怕也不会热闹到哪儿去吧。
烛火啪嗒一声跳响,陈鸾眼前模糊的景象慢慢变得清晰,陈申与康姨娘并肩行至门口,踏过门槛,消失在无边夜色里。
她唇畔的笑容顿时真实了许多。
亘长的沉默过后,老太太手中转动着绛黑的佛串,重重地叹息一声,睁开了眼,问:“郡主把你母亲之事都说与你听了吧?”
陈鸾颔首,如实道:“说了。”
老太太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手里头握着嫡孙女的手,她母亲却因镇国公府丧命。
父亲偏宠庶出一家,这孩子便只能靠在她羽翼下生存,只是残老身躯,不知还能护她到几时。
这样一想,老太太又觉着那日给郡主府送帖子这事做得也不全然是错得离谱。
虽对不起另外三个孙儿,可国公府得皇上亲自赐婚,与郡主结姻亲之好,更上一层楼之余,她心底也是门清,锦绣郡主若是入了国公府,自然不会打压亏待陈鸾。
“你父亲不着调,真真切切负了你母亲,这么些年,祖母曾多次劝他,那康姨娘能为了一线生机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