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不同吗?她看着,无疑是老了一些,有黑眼圈,脸上有一道道黄沙与汗水。
她洗了脸,梳了头,扑了点粉,擦了点口红,然后再照照镜子。
对,无疑是有点不一样了,她脸上有种什么不见了,那张脸迫切地回看着她。少了的是什么?会不会是沾沾自喜的神情?
她以前是个多么差劲的沾沾自喜之人啊!她仍然有那种刚才在外面产生的强烈反感——讨厌自己——所产生的谦逊精神。
罗德尼,她想着,罗德尼——
她就只是在脑海里轻轻重复呼唤着他的名字……
她抓着这名字当作决心的象征。要告诉他一切,毫无保留。这点,她觉得,才是最重要的。虽然为时有点晚,但他们还是有可能一起开创新生活的。她会跟他说:“我是个愚蠢失败的人,用你的智慧、用你的温文教导我如何生活吧!”
还有,宽恕。因为罗德尼是很宽大的。罗德尼最了不起之处,她现在也明白了,就是他从来没恨过她。难怪他那么受人爱戴,儿女都崇拜他(甚至连埃夫丽尔在内,她心想,在那对抗的表面之下,其实一直都爱着她父亲的),佣人都愿意做任何事去讨他喜欢,而他也到处都有朋友。罗德尼,她心想,一辈子都不曾对谁不好过……
她叹息了。她很累,全身作痛。
喝了茶之后,她躺在床上,一直躺到吃晚饭时,然后准备去搭火车。
现在她不再觉得坐立难安了,没有恐惧,不再渴望找点寄托或消遣,也没有蜥蜴从洞里钻出来让她害怕了。
她已经遇见了自己,认清了自己……
现在她只想休息,躺下来放空自己的脑子,心情平静地躺着,脑海深处则隐约浮现着罗德尼那张仁慈黝黑的面容……
这时她人已经在火车上,听着车掌滔滔不绝地说完了这条铁路线上的种种交通意外,也把护照和车票交给了他,并取得他的保证,说会发电报到斯坦堡去帮她重订东方快车的卧铺位。她也委托他从阿勅颇拍电报去给罗德尼:旅程延误一切安好琼。
罗德尼会在她原定的抵达时间之前接到电报。
所以一切全都安排好了,她再也没什么事可做可想的了,可以像个累坏了的小孩子一样放松一下。
未来有五天平静的日子,土耳其快车和东方快车向西方飞驰,带着她一天天接近罗德尼以及宽恕。
第二天一大早,火车抵达了阿勅颇。直到那时之前,因为通往伊拉克的交通中断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