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姑奶,这就要走啊?”许清明忙过去扶着她。
“走了,走了。”老姑奶拂开他的手,叫他:“不用你扶,我腿脚好着呢,你去管你媳妇。”
“老姑奶奶,你等等。”许清明一转身,抓起一沓子煎饼放到老姑奶怀里,“老姑奶奶,新煎饼软和好咬,你拿回去吃。”
陆香穗和刘香脂也站起身来送老姑奶,老姑奶也没看她俩,抱着煎饼自顾自地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在絮叨:“这丫头不拙,煎饼烙的好,就是年岁还小,得教她疼男人。”
送走老姑奶,陆香穗坐下来继续烙煎饼,不知怎么的,心里却总琢磨老姑奶的话。这老太太年纪是大了,耳朵也聋了,可人却不糊涂,说这些话,自然不是无心的。她来到许家,谁不知道她是来给许清明做媳妇的?如今许清明一个人忙里忙外,还抢着烧火做饭地照顾她,送她上学,接她放学……估计村里早有人看不惯了。
那年代,男人是家里的重劳力,力气活指望男人呢,女人某种意义上依赖于男人生活。作为妻子的,可不大都是顺着男人疼着男人吗。对这偏远山区的人们来说,惯老婆怕老婆,那就是一种“不男人”的表现。
老姑奶一走,刘香脂就开始跟陆香穗八卦开了:“噗!老姑奶这是又想从前啦。你还不知道吧,咱们那老姑爷爷,年轻时候听说也长得英俊着呢,又上过大学,家里有些家产,据说也养过小老婆的,解放的时候,小老婆跟个雇工汉子跑了。”
陆香穗低头烙煎饼,心里想着刚才老姑奶的指责,就没回应刘香脂的八卦,半天没吱声。
刘香脂见她这样,大约也琢磨到她的心思了。她这当大嫂的不好当面管的事情,老姑奶是长辈,这样直截了当说出来,未尝不是个好事。刘香脂便笑笑,对陆香穗说:
“他小姑,老姑奶脾气就这样,年纪大了就任性,你呀,也别往心里去。不过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自己的男人自己疼,自己不疼等着谁疼去?他二叔对你好,你往后也好好疼他,两人互相体贴,日子才能和和美美的。”
“大嫂,小伟跑哪去了?”许清明打断了刘香脂,“村里狗多,小孩也皮,可别让他乱跑。”
刘香脂一听果然就急了,一拍大腿说:“哎呦,光顾着说话,小东西跑没了,我赶紧找找去。”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刘香脂一走,陆香穗沉默了半天,专心烙她的煎饼。烙完煎饼扶起鏊子,她心里默默做了决定。
“二哥,我不想上学了。我回家来跟你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