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漳崖下,一群人跌跌绊绊地从碎石道上走来。
这群人都做方士打扮,扛着大幡和钟磬铙钹。这些东西本就不易搬动,尤其是在这么一个连行走都很困难的峡道上。一个人朝走在最后的赵长起看了一眼,道:“大人,这一趟恐怕得……”
他想说加钱,但是看着赵长起那黑沉沉的脸色,他又不敢说了。
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但是以他走南闯北察言观色的本事,这人身上的铁血威势,那一定是个杀了人,连眼都不会多眨一下的。
他真怕自己哪句话触怒了对方,下一瞬,就会被人一剑削下头颅。
赵长起瞥了他一眼,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扔进他怀里,警告道:“今天这一趟,把你们的嘴都闭好了,若是有谁把这事传出去,当心有性命之忧。”
那人捧着钱袋,连连点头:“明白,我明白。”
一群人终于下到了漳水河岸。
赵长起站在石滩上,看着方士们展开招魂大幡,长长地呼叫着顾凭的名字。
……今日,是顾凭的头七。
但是,因为陈晏坚持顾凭并没有死,这些天,暗部的精锐一批一批地往外撒,竟真的把顾凭当做一个活人在找。到今天,顾凭的身后事也无人敢提,更无人敢办。
没办法,赵长起只能偷偷找了一群方士,让他们在漳崖下给顾凭招魂。
数日之前的那场山洪已经退去了,但山崖间依旧是一片阴沉狼藉。风号浪吼,大幡长长地卷起,山谷间回荡着方士们呼叫顾凭魂魄归来的声音,真是说不出的凄恻不尽。
赵长起低声道:“顾凭,你给殿下托个梦吧。让他不要再找了……他这次的动作太大,这样下去,恐怕连陛下都会被惊动。”
不知为何,他感觉眼眶一阵酸涩:“你若是缺什么,要什么,就托梦与我说……”
话还没有说完,忽地悲从中来,热泪滚滚而下。
……
南疆的一个小镇。
这里虽然属于南疆,但是离几个州郡的交汇处很近,不少南来北往的客商途经此地,都会停下来歇歇脚。镇子不大,但茶楼酒肆却有许多,生意也还大都不错。
小酒馆内,几个人坐在一桌。虽然大家萍水相逢,互不相识,但是几盅酒下来,就聊得火热。
一个人道:“前些日子南疆王的受降仪式,诸位可有听说?”
“听说了,那南疆王好似是素车白马到了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