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羽裳。”对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希望你没睡。”
她的心脏发狂地跳动了起来,一层泪雾瞬息间冲进了眼眶。她想对着那听筒大叫,你这混账王八蛋!但她的喉咙哽住了,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羽裳。”对方低唤着,声音那样轻柔,那样诚挚,那样充满了最真切的感情。“我很想你。”
是真的么?是真的么?你这混蛋,你这木头!为什么这么久不理我?她咬住嘴唇,泪水无声地滑下了面颊。
“怎么不说话呢?”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问,“我打扰你睡觉了吗?回答我一句话吧,让我知道你在听。”
她张开嘴,想说“你滚进地狱里去!”但她却结结巴巴地说成了:
“你——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三点。”他说。“我睡不着,窗外的月色很好,我想,或者你也和我一样在看月亮,就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你。”他叹了口气。“你好么?羽裳?”
“谢谢你还记得我!”她尖刻地说,鼻子中酸酸的。
他顿了顿。
“你在生我的气吗?”他柔声问,担忧地。
“为什么要生你气呢!”她哽塞地说,“大记者记不得订好的约会,并没有什么稀奇!”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她开始紧张了起来,或者,她不该顶撞他的,他会把电话挂断了,那么,他就永远不会再打电话来了!她觉得背脊上一阵寒意,就听到自己那可恶的、略带颤抖的声音在说:
“慕槐,你还在吗?你走开了吗?”
“我在。”他说,又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他的声音里夹着深深的叹息。“羽裳,我想见你。”
她的心一阵绞痛,血液在体内迅速地奔窜起来,她握着听筒的手颤栗着,她的声音是痛楚与狂欢的混合:
“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她轻叫。
“是的,现在!”他肯定地说,语气迫切而热烈。“这时间对你不合适吗?是太早了还是太晚了?”
“没有时间对我是不合适的!”她低喊,看了看窗外的月色。“但是,怎么见呢?你来吗?”
“听着,羽裳,我一点钟才从报社回家,一路上看到月明如昼。所以,如果你不反对,我要走到你家来,你在门口等我,我大约二十分钟就会到达。然后,我们可以沿着新建的仁爱路四段,往基隆路走去,再顺着基隆路折回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