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之予脸上的笑慢慢收敛起来,楼远半张脸都罩在兜帽的阴影中,挡住了他眼底的神色,这让付之予很难判断他此刻的心情。
半晌后,付之予才说:“我们第一次有交集,店里被砸后,你去了吕晋的酒局打听消息,一个小时后我过去接你回来。”
“嗯。”楼远记得那一天,他佯装喝醉准备离席,付之予刚巧此时进来包间,吕晋像见到了宝贝一样,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付之予理都没理他,扛着他就走了。
“当时的你和打架的时候不太一样。”付之予说。
楼远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侧过头看他,可付之予没有要展开讲讲的意思。
其实付之予是觉得那种感觉很难描述,确切来说,难描述的不是场景,是楼远这个人。
他推门进KTV包厢时,楼远正在与人道别,喝得醉醺醺,一胳膊揽着一个人,嘴角勾着浅笑,眉眼弯成恰到好处的弧度,微微偏着头,看着松弛而随性。
放开揽作一团的人,他又去拿桌上的酒杯,手上贴着创可贴,手指甲上还有擦干后蹭不掉的血印,低头时被拢到后面的刘海垂下来,几秒钟前还与朋友热络交谈的人在这一瞬间忽地黯淡下来,付之予感觉楼远和这间吵闹的包厢格格不入。
于是他走上前去,替楼远挡下这杯酒,把人扶了出去。
付之予从来不会觉得自己能够看透其他人,再简单纯粹的人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哪里是那样轻易就能看透的。
更何况还是楼远。
但付之予却总错觉自己在某些时刻似有若无地触碰到了楼远的内核,或许是因为楼远在他面前很少使用社交伪装,而脱去那些伪装的楼远也只是个大学生而已。
“因为不一样,所以感兴趣?”楼远若有所思,摸摸下巴,“但我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没什么不一样,连做饭的时候看起来都很高冷。”
付之予倒不是很在意这个答案,只说:“每个人对‘有感觉’的定义都不一样。”
“哦,那我可能从一开始就觉得有感觉,所以哪怕没有不一样的地方,也始终如一地选择骚扰你。”楼远点点头。
他说完这句话,便注意到远处的海面能够清晰看到粼粼波光,刚刚还是一片涌动的漆黑海浪,再去看海平面处,云开雾散,日出将至了。
波涛声如有实质层层拍在心尖,好像在催促楼远把堵在喉咙的几句话说出来。
楼远喜欢有话直说,但这也并不代表他习惯说太肉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