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纬虽已有几分猜到了,但听她这样一说,仍然整个人都惊跳了一下。他瞅着她,实在没办法了解,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孩子,怎么会远迢迢到扬州来?华又琳在他眼中,读出了他的思想,她抬了抬下巴,全身上下,都带着某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何世纬,你给我听着!”她一口的京片子,字正腔圆。“你不满现状,离家出走,什么要到广州去看新世界,要找寻真正的自我……都是极端自私,极端不负责任,极端任性,又极端可恶的行为!你是一走了之,却把伤心着急、尴尬羞辱一股脑儿扔给何、华两家的人!我呢?我觉得我真是天底下最倒楣最冤枉的人,一口气憋了大半年,终于,听说你滞留在扬州傅家庄,我就不辞辛劳,千里迢迢地找了过来!因为,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我告诉你!”她往前迈了一步,眼神凌厉。“我虽然是女流之辈,一样是士可杀不可辱!”
世纬震动地看着她,被她这等气势给震慑住了。睁大了眼睛,他连回嘴的余地都没有。
“你要自由,你以为我不要吗?”她继续说,“你不满意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你以为我就满意了吗?你北大毕业的,你思想新,反传统。我是师范学院毕业的,我同样受的是现代教育,我也不含糊!老实说,我还正预备和家里闹革命呢!谁知你却抢先一步,跑了个无影无踪,这算什么呢?男子汉大丈夫,做事也要做得干净利落!你尽可以跟你的父母争啊!革命啊!行不通,你堂堂正正到我家来谈退婚啊!逃什么,连这点勇气跟担当都没有,你根本不配做我华又琳的丈夫……”
话说到此,旁边跟随的老余妈,已经忍受不了,她跑过去,拉了拉华又琳的衣袖,又忙不迭地对世纬屈膝请安,急急地说:
“何少爷,你不要听我们家小姐说气话,我们这一路过来,真是吃了不少苦。小姐在北京,把家都闹翻了,才得到老爷太太的同意,来找寻何少爷……”
“余妈!”华又琳厉声说,“你不要对这个人摇尾乞怜。我把话讲完了,我就走!”
“好不容易找到姑爷了,”余妈叹着气,“你还要去哪里哟?要走,也得跟姑爷一起走……”
一阵手杖拄地声。
静芝扶着小草,抖抖索索地过来了。她的脸色惨白,伸手去摸着世纬,颤声问:
“元凯!是谁来找你了?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吗?她在说些什么呢?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华又琳惊愕地看着静芝,一时间,完全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