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欠了债的,不是我欠你,就是你欠我!”
灵珊真的出起神来了,看样子,邵卓生是欠了她的,而她呢?大概是欠了韦鹏飞的,韦鹏飞呢?或者是欠了那个欣桐的!欣桐……灵珊心中掠过一抹深深的痛楚。欣桐,她又欠了谁呢?欠了命运的?欠了死神的?如果欣桐不死,一切局面又会怎样?
吃完饭,时间还早,她在各种矛盾的苦恼和痛楚中,只想逃开安居大厦,逃得远远的。于是,她主动向邵卓生提出,他们不如去狄斯角听歌。邵卓生是意外中更加上意外,心想,准是一念之诚,感动了天地,竟使灵珊忽然间温柔而亲密了起来。
在狄斯角,他们坐了下来。这儿是一家改良式的歌厅,不像一般歌厅那样,排上一排排座位,这儿是用小桌子,如同夜总会一样。由于有夜总会的排场,又有歌厅的享受,兼取二者之长,这儿总是生意兴隆,高朋满座。灵珊是久闻这儿的大名,却从没有来过,所以,坐在那儿,她倒也认真地享受着,认真地听着那些歌星唱歌。只是,在心底,一直有那么一根细细的线,在抽动着她的心脏,每一抽,她就痛一痛。歌星轮流地出场退场,她脑中的一幅画面也越来越清晰;韦鹏飞沉坐在那冷涩的、幽暗的房间里燃着一支里,满屋子的烟雾腾腾,他只是沉坐着,沉坐着……
一位“玉女歌星”出场了,拿着麦克风,她婉转而忧郁地唱着一支歌:
见也不容易,
别也不容易,
相对两无言,
泪洒相思地!
聚也不容易,
散也不容易,
聚散难预期,
魂牵梦也系!
问天天不应,
问地地不语,
寄语多情人,
莫为多情戏!
灵珊心中陡地一动,她呆呆地注视着那个歌星,很年轻,大约只有二十岁出头,身材修长,长发中分,面型非常秀丽,有些面熟,八成是在电视上见过。穿着件白色曳地长裙,飘然有林下风致。她对这歌星并没什么兴趣,只是那歌词却深深地撼动了她。用手托着下巴,她怔怔地望着那歌星发呆。下意识地捕捉着那歌词的最后几句:
春来无消息,
春去无痕迹,
寄语多情人,
花开当珍惜!
她再震动了一下,“花开当珍惜!”她珍惜了什么?她竟在和一朵早已凋零的花吃醋呵!转头望着邵卓生,她说:
“几点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