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地跺了一下脚,自顾自地走了。客厅里,我听到妈妈轻叹了一声,接着,奶奶也轻叹了一声,于是,我也忍不住地轻叹了一声。
那天夜里,我借故到诗尧房里去,看到诗尧正躺在床上,两眼瞪着天花板发愣。我叹口气说:
“哥哥,别傻了,她为别人受伤,用得着你来为她心疼吗?”
“那个卢友文,”诗尧咬牙切齿地说,“他不该让小双受伤!”
“这话才奇怪哩!”我对诗尧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又可怜,“难道卢友文愿意小双受伤吗?受伤总是一个意外事件呀,没人愿意好端端受伤的!”
“我不管,”诗尧闷闷地说,“卢友文就不该让小双受伤!如果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允许她伤到一根汗毛!”
我望着诗尧,忽然觉得他有点走火入魔,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但是,我曾担心他会因为得不到小双而恨小双,这时,却明白我的担心是太多余了。
几天后,我忽然发现小双鬓边的小白花,已经取下来了,我愕然地问:
“怎么?你的孝期已经满了吗?”
“满一年了。”小双黯然低语。“那天,我往空遥拜了三拜,也就算了。我不知道人死了之后会到什么地方去,只希望,我父亲泉下有知,能指导我,帮助我,让我一生,都不要伤害任何人。”
听她的话中有话,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一时间,我觉得她几番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事想告诉我,但是,最后,她仍然什么都没有说。
这样,在我期终考刚考完的第一个星期天晚上,小双忽然和卢友文联袂而来。这确实是最近的一件很稀奇的事,因为卢友文已经很久没来我们家了。很凑巧,那晚,家里的人全在场,连诗尧都没有出去。一看到卢友文,诗尧勉强地点了点头,就预备退开。谁知,小双一下子拦住了他,微笑地望着他说:
“别走开,好不好?”
小双的微笑那样温柔,那样带着点祈求的味道,诗尧立刻显得昏乱了起来,他一声不响地退回到沙发里,燃起了一支烟。
我注视着小双,觉得她今晚好特别,她穿着件粉红色薄呢的洋装,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她穿红色系统的衣服。脸上薄施脂粉,淡描双眉,更显得唇红齿白,楚楚动人。没料到初卸孝服的小双,和初经妆扮的小双,竟是这样娇艳,这样明媚的。卢友文呢?他也相当出色!这晚,他竟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里面的衬衫簇新而雪白,打着一个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