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出乎黎天成的意外,朱万玄和钟世哲比他更快知道冉庆标在县警察局被除掉的消息。朱万玄、钟世哲还在涂井别墅里摆了宴席,让朱孚来跑来喊他回去一起用餐。
然而,黎天成的心情却怎么也提不起来,便以公务繁忙为借口推掉了朱、钟二人的庆功之邀。
让他难以高兴的是这一点:今天韦定坤竟是带了任东虎一同抓捕冉庆标的。他早已知道“天虎帮”被军统局的势力渗透进去了,但他绝没料到连任东虎都被军统局收揽其中。看来,军统局在忠县的潜伏工作做得实在是太隐蔽了。万一有一天他们和自己针锋相对,必然会给自己的绝密潜伏任务造成巨大的阻力。好不容易打倒了武德励进会反动分子那头“恶狼”,又横空闯出了军统局韦定坤这样的“猛虎”,这让自己的心情如何松弛得下来?
摆在他眼前最严峻的情况是—盐厂内部我党地下组织出现了叛徒一事的机密消息已经传给了川东特委和石柱县委没?那天朱六云虽然将秘语字条送进了“崇圣寺”,但陈永锐当时却并不在寺内,“崇圣寺”里的我党交通员会及时上报给有关组织吗?思忖之下,黎天成感到自己完全是走在茫茫黑夜下的荒原里,单凭一股应急反射式的直觉在努力摸索着正确的出路。
正在此刻,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了。
他接过一听,是马望龙的声音:“天成啊!好消息—冉庆标在警察局畏罪自裁了!从此,武德励进会在忠县再也搅不起什么风浪了。”
“嗯。我们盐厂的安全从此也得到了更有力的保障。”黎天成只能打起官腔应付他。
“不过,天成啊,我近来注意到了这样一个情况:出现了这一次乱兵劫盐事件之后,有一些杂音声称我们应该把井祖公祭大会暂缓推迟。但我个人认为:在这艰险动荡的关头,我们越应风风光光地大办特办!一定要靠它来提振士气、鼓舞军心。”
黎天成用不着多想,开口便答:“我全力赞成马处长你的这些想法。场党分部和场公署一定会并肩协力,把这场井祖公祭大会筹办得盛况空前!”
“天成,有你这番表态,我就放心啦。”马望龙在电话那边表示很满意,“你有什么困难,对我也尽管开口—对了,有件事情,我觉得你应该尽快知道。”
他压低了声气,把沙克礼那天打电话的事情给黎天成说了。
黎天成听完,不露异色,只笑着答道:“多谢马处长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倍加小心的。”
一搁下电话,黎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