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闻着祠堂里那若有若无的鸡腿香味,再看着纪雪嘴角还残留着的酱油色,心下已明了几分。
在王老夫人身边服侍多年的她,早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就只是笑盈盈地同纪雪道:“今日真是委屈姑娘了。”
纪雪却是嗔怪地看向李嬷嬷,不满地抱怨着:“嬷嬷怎么才来?我的腿都要跪断了。”
李嬷嬷就只是笑,并未搭话。
外面传来二更鼓的声音,齐大夫人也就同李嬷嬷再三道谢后,带着纪雪离开了祠堂,而李嬷嬷也回了翠微堂复命。
半靠在床上的王老夫人一直在闭目养神,听得屋内又有了响动后,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见来者是李嬷嬷,王老夫人就问了句:“怎么样?”
“我去的时候,四姑娘正好好地跪着,大夫人也在那。”李嬷嬷就笑盈盈地道。
王老夫人就剔了李嬷嬷一眼,冷了张脸道:“你甭替她们给我打马虎眼,就老大媳妇那护犊子的性子,怎么可能只是眼巴巴地陪站在一旁?她定是去给四丫头送吃的去了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李嬷嬷就同王老夫人奉承地笑道。
王老夫人听着,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都道是娶妻娶贤,老大屋里摊上齐氏这么个拎不清的,真是叫我急也不是愁也不是。”
李嬷嬷听着却是扑哧一笑,道:“老夫人经常和我们说后人自有后人福,这会子又怎么自己先愁上了?”
听着李嬷嬷那半带揶揄半带劝慰的话,王老夫人也是无奈地笑了笑。
“老咯,老咯。”王老夫人也跟着笑道,“人一老就喜欢想东想西,他们屋里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现在就想着怎样才不会委屈了我的守姑。这孩子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娘……”
说完,老夫人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李嬷嬷看了眼放在矮柜上的自鸣钟,平日这个时候王老夫人早已经歇下了。
“可她不还有老夫人您么?”李嬷嬷就服侍着王老夫人躺下,“您现在就是表姑娘的仰仗呀,所以就算是为了表姑娘,老夫人您也一定要放宽心,保重身体呀!”
王老夫人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翻过身去睡下,一夜无话。
一转眼,就到了五月初,又到了包粽子、绣五毒荷包的时候。
这些事情原本都有各府厨房和针线房的人做,只是这后院的女眷们往往闲得无聊,正好借着这些由头聚在一起聊天聊地。